感受着吴斜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宫素素无聊的撇撇嘴,现在还有心思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他难道就不该想想自己要怎么出去吗?
干等着阿苎的手下过来救援,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这请来的顾问可是都在这下边,随意爆破,一个不好就要把他们都给埋这了。
“主动点儿,一会儿带个路呗~!我给你超度。”
宫素素戳着禁婆的脑壳,小声的说道。
张教授的耳朵动了动,看了一眼拿禁婆衣服擦手的宫素素。
漫漫岁月,再怎么爱惜,禁婆的衣服也称得上是一句破衣烂衫,此时被宫素素捏着更显出几分褴褛来。
虽然衣服和尸体都做了特殊的处理,但在海里泡久了的禁婆手感并不怎么好,软趴趴滑腻腻,戳一下像是在戳一块注水的烂猪肉,手感有些恶心。
“你们还有谁,不想在这儿呆着,你给它们留个信,都主动过来一起上个路呗~!免得我还得一个一个找了,漏了忘了,我可不来第二回啦~!”
禁婆:闭眼,捂耳,抱团。
“呼——!”宫素素长吐一口气,她果然不适合好声好气的劝人。
微微一笑,宫素素反手掏出一把弯刀架在禁婆的脖子上,“带路。”
本该冰冷的金属放在禁婆的颈边,却让它如靠烘炉热铁,缕缕白烟从贴近处升起。
禁婆当即一个激灵就要站起,却有人抢在它的前边先做出了反应。
被王胖子他们查看过的青花大瓷瓶一个仰倒就躺到了地上,一声脆响瓷瓶完整无缺,轱辘辘的滚动着,七扭八拐的绕过碍事的阻路者,在宫素素的脚下打了个转后,朝着墓室外的甬道滚去。
再次路过吴斜时,瓷瓶毫不客气的用瓶底从吴斜的脚背上碾过。
“你……”吴斜伸着手指着轱辘辘滚远的瓷瓶,张嘴无言。
碾这么一下,疼倒是不疼,但是……
为何独独只碾他一人,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宫素素停止激发弯刀上的灵纹,单纯的用刀背拍了拍木愣愣的禁婆:“走了,这小鬼可比你机灵多了。”
王胖子神色扭捏的凑过来,“素素小姐,您给小天真的符能也卖给我一张吗?多少钱,出去立即付您。”
“那倒不必,阿苎小姐,张教授,你们也过来下。”
宫素素一人给了一张平安符,额外又给张教授塞了一张安神符。
迎着众人疑惑羡慕又不解的视线,宫素素笑眯眯的说道:“尊老爱幼嘛,我是不是很贴心。”
吴斜、王胖子、阿苎捏着平安符露出一个假笑,呵呵,满场五个人,老在哪里?幼又在哪里?
算了……
这位姑奶奶开心就好。
张教授捻着装符的防水袋,叠成三角后虽然看不清全貌,但这灵韵有些类似宫家兄妹用过的符。
这位素素小姐……会是宫家一脉的吗……?
眼看着宫素素就要跟着引路的青花大瓷瓶离开,阿苎抬手阻了一下:“吴斜,王先生,麻烦你们两个再仔细探查一番,有没有其他的门。”
阿苎不信这奇奇怪怪的青花大瓷瓶,吴斜和王胖子也觉得跟着面都没见过面的鬼走有些毛毛的,当即就应了一声,又将耳室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别说暗门了,根本就连个多余的通风口都没有。
宫素素越过眉头紧皱的阿苎,率先迈步走向唯一的出口:“现在可以走了吧?我可不想在海底下待太长的时间。”
见有人跟上,瓷瓶立马又开始轱辘辘的引路,时不时原地打个转,像回头偷看的撒欢的小狗。
吴斜、王胖子、阿苎、张教授跟在后边,一一踏上直行的甬道。
汉白玉为砖,给墓葬添上了几分富贵色彩,王胖子小声叭叭墓主人的身价不菲。
瓷瓶滚得很快,甬道也不算长,在汉白玉的地面上滴溜溜地就滚到了尽头,尽头有三张门,瓷瓶守在一处小门的门口。
吴斜看着光秃秃的直道,拦住大大咧咧就要往上走的素素小姐,心道总算是有了他发挥所长的地方。
“素素小姐,这路上有机关,我来探路,大家跟我后边踩着走。”
宫素素挑挑眉,从善如流的听取了吴斜的建议,跟着王胖子、阿苎、张教授一起跟在吴斜后边,贴着墙边走。
不过走了十余步,在前边探路的吴斜就急出了满头的汗。
王胖子看吴斜绷得太紧,怕他紧张出错,开口建议道:“这探路的活看起来可真累,吴斜,咱们要不缓缓再走。”
吴斜不敢分心,他怕自己一松懈就找不着感觉了,只随口回道:“你别和我说话,我要是一分心走错了,咱们都得玩完。”
吴斜瞄准了一块砖正准备落脚,却突然的脚下一震,空荡荡的甬道里却传来了异响。
回头,阿苎的脚下踩着一块陷落的玉砖,不是他走过的那块……
呼啸的破风声传来,箭落如雨。
“趴下!!!”吴斜大喊。
阿苎的身手很矫健,顶着箭雨靠近吴斜,王胖子也举起背包,不管什么机关陷阱的大踏步向前,给吴斜和后边的人挡住倾泻的箭矢。
青花大瓷瓶里的小东西很机灵,一看甬道里箭如雨下,当即手脚并用的从瓷瓶里蹿出来,躲到墓室里避祸。
禁婆用头发卷住袭来的箭矢,交错着在身前织起一面盾牌,宫素素和张教授都被护到了后边。
尖头自动收缩的箭矢根本突破不了禁婆坚韧的头发,小发鬼乐得清闲的高高的飘在后边看热闹,时不时主动的薅一根箭矢观察观察,对张秃子暗戳戳的眼色视而不见。
护着头脸被箭雨打的晕头转向的吴斜,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抓住,用力顶着往前推。
吴斜扭头,发现自己成了阿苎挡箭的盾牌。
这个飒爽美丽的女人,对于拿人开路这件事没有一点儿的犹豫与愧疚,眼神冰冷的,仿佛手上抓着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头已经死透了的猪崽。
吴斜挣扎着想脱离控制,却被阿苎一膝顶到了后腰,疼的他全身一软,觉得腰椎都要错位。
快靠近中间的大门时,吴斜终于又缓过了几分力气,他顾不得思考自己为什么还没死,扭身挣脱阿苎有些松垮的钳制,翻身栽进灯渠里歪歪斜斜的趴着。
阿苎眼疾手快的躲过射过来的箭矢,或拨或闪,借力跃进中间的最大的那扇玉门。
吴斜仰头对上阿苎轻蔑的视线,这个一直板着脸冷冰冰的女人冲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得意的笑容,轻飘飘的一个飞吻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
玉门半掩,阿苎腰肢款款的没入暗处。
箭雨终尽,铺满甬道的箭矢中立着几个倔强的靶子。
禁婆抖抖头发,甩落一地箭矢,宫素素与张教授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张教授看了一眼宫素素,大步上前去查看负伤惨重的吴斜和王胖子。
宫素素薅了一缕禁婆的头发,在指间绕着打圈,她盯着不远处的玉门,轻轻叹气。
啊呀呀~!信不过,被抛弃了呢~!
宫素素扭头去看赖在禁婆身边的小发鬼:“我看起来就这么没有契约精神吗?好歹跑路带上我呀~!”
小发鬼依依不舍的摸了两把禁婆冰冰凉又香喷喷的头发,毫不犹豫的给宫素素甩了个白眼,飘飘荡荡的去找自家的麒麟子去了。
禁婆:敢怒不敢言,你们没有自己的头发可以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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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婆:你问我为什么要把那个秃子也护到后边?
禁婆:我只是胆子小,再加上岁数大了有点反应慢,又不是真的脑子笨。
禁婆:那人又是有发鬼跟着,又是被多加照顾的,我是什么很不会看情况的老婆婆吗?
禁婆:我要是真的笨,早就和我那些同伴一样被人诱捕拿去拆骨做香,哪还能在海底下时不时的逞个威风,吓唬吓唬渔民,再勒死几个闯门的。
禁婆:我可是我们这一群禁婆里,最聪明的一个了。她们都不会主动出门的,只有我,时不时的开门出去晃上一圈。
禁婆:看,我就说那个秃子不简单吧~!不过,没想到,本貌竟然是个俊美的小郎君呢~!
禁婆:长得真好,轮回之前,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