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一步:曲线救七爷
作者:一枝灯影明灭   三娘子今天躺平了吗?最新章节     
    屏风挡住了吴三娘的身影,也挡住了裴信的无限遐想。

    裴信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投在屏风的那道纤细人影,懊悔地垂下眼眸。

    “裴信失礼了,请三娘子见谅。”

    吴三娘气呼呼地想,往后来见他还是别化妆了,这也太耽误事了!

    “方才你说银子的事......”

    裴信嗯了一声,似乎回复了以往的淡然:

    “以往送到曲家的‘规矩’是一年三万两白银,都是先送到姑祖母手上,再转交给曲家。”

    吴三娘蹙眉,“曲家虽然势大,可既然离不开李家的银子,为何又对你姑祖母如此不客气?各取其利而已,至少也该做个表面的样子吧?”

    裴信轻叹一声,“曲二老爷不喜姑祖母,当年迎娶她也不过是为了填补曲家的窟窿,听说还是他兄长安国公强压着才拜了堂。”

    说起这段往事,裴信也动了气。

    “他们瞧不起姑祖母,不肯为她请封诰命,也不许她生孩子,姑祖母在曲家的处境......还不如有些脸面的家生奴才!”

    见他动气,吴三娘了然,只怕那位姑祖母对他是存了几分真心的。

    似是知道她所想一般,裴信低声解释道:

    “当年我姨母派人来李家,多亏了姑祖母报信。”

    吴三娘一怔,“她和宫里能搭上话?”

    对此,裴信只答了一句:“姑祖母是个聪明人。”便没了后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吴三娘心思一动,忙道:

    “既然李家每年都要给曲家送银子,那怎么曲二爷还要问你要银子?难道......是你姑祖母拦下了?”

    裴信一边赞叹吴三娘的敏锐,一边低低道:

    “是,所以我才走了这一趟,她老人家......只怕时日无多了。”

    吴三娘有心安慰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道:“能不能悄悄请个有名望的大夫去瞧一瞧?”

    裴信微微摇头,“她熬尽了心力......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无用。”

    吴三娘百感交集,裴信却陡然换了面孔,沉郁道:

    “都是李老太爷与曲家做的孽,姑祖母若有个好歹,我必叫他们覆灭以告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吴三娘轻轻点着案几,提醒道:

    “前些日子我和父亲闲谈,听他的意思,官家......只怕更倾向于曲家,若要报仇,这第一步,得从七爷身上入手。”

    闻言,裴信抿着唇,半晌才道:

    “官家对七殿下一向不闻不问,裴家又屡遭弹压,七殿下想出头谈何容易。”

    见吴三娘默不作声,裴信一怔,忙道:

    “三娘子有何高见?”

    “把手伸来。”

    裴信忍住悸动,将手从小屏风一侧递进。

    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宛如玉石一般,指腹处却有一层薄茧,一看便知是常年握兵器所致。

    吴三娘无心欣赏美景,蘸着茶水在他掌心里写了两个字——

    “西寰”

    温热的指尖碰触掌心,裴信心跳如鼓,却在吴三娘写完这两个字后猛然呆住了,随后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急急道:

    “三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是个好主意,官家正在为此事发愁......多谢三娘子赐教!”

    吴三娘摆摆手,没好气道:

    “跟我客气什么,只是一点愚见,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七爷的意思。”

    裴信被她那句‘跟我客气什么’说的心底暖意融融,刚起身准备去寻七皇子,便见到那张小屏风被移开了。

    “还有件事,需要麻烦裴解元帮着和七爷说一说。”

    裴信忙垂下眼眸道:“什么事,你只管说。”

    吴三娘苦恼道,“我娘要出海,听闻市舶司虞使司乃大内出身,还请七爷帮着牵个线。”

    闻言,裴信笑道:“这个好说,请七爷给锦妃娘娘带个话就成了。”

    吴三娘笑容绽开,起身敛裾谢了谢。

    ......

    冯宅后门,阿进看着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来的主子,忙上前扶住他,嗅了嗅道:

    “主子怎么了?这也没吃酒啊,怎么就醉了?”

    裴信恍回了神,哦了一声算是应了。

    见他进了马车,阿进扬起马鞭问道:

    “主子,咱们是回李记药铺还是去清风陪茶楼?”

    裴信惦记着吴三娘的笑颜,茫然不知所闻。

    阿进等了又等也没听到主子吩咐,只能放下马鞭,耐着性子继续等。

    一阵凉风扫过,马儿打了个响鼻,裴信一个激灵仿佛从梦中惊醒,“到别苑了?”

    阿进:......

    原来您要去别苑啊......也不早说......

    裴信:......

    皇家别苑里。

    裴信趁着夜色刚隐入七皇子的寝殿,就被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了脖子上。

    “你小子还知道来看我?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小娘皮绊住了腿,把咱们哥俩的参天大事都忘到鞋底子上了!”

    听着身后咬牙切齿的低骂声,裴信收起软剑刚要开口,那道声音忽然离得近了些,又稀奇道:

    “嗐?这香味!你小子还真有相好的?真不是个东西啊!你怎么能吃独食?!”

    裴信早就习惯了他爱胡说八道的毛病,闻言也不回答,只默然地用眼睛瞅着他。

    林见鹿,也就是七皇子不用瞧都知道他表弟是个什么德行,于是佯装恶狠狠道:

    “看什么看!老子在这别苑里都要闷死了,不给自己找点乐子,老子还活不活了?!”

    说完慢条斯理地收回匕首,自顾自的摸黑去点了灯。

    豆大的灯火映照下,那空荡荡的外袍里裹着骨瘦如柴的身躯,背影越发显得突兀嶙峋。

    裴信看的心中酸涩,“兄长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药?”

    “吃屁的药!老子养得再好有什么用?能出别苑?能出京城?”七皇子不客气道。

    裴信从袖间摸出一个纸包,七皇子接了后三两下拆开,瞧见是热腾腾的胡饼却也不馋,只烦躁地丢到案几上,冷冷道:

    “老子什么时候能自己去街上买胡饼,就算不吃那药,这病也能好!娘的,都是闷出来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