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遥让他等一会,小乖便不动,乖巧地等在一边,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等水凉得差不多了,裴司遥便把纸杯放到他面前。
“好了,不烫了,喝吧!”
小乖鼻尖动了动,他闻到水的清香,收起枝干上的尖刺,将树藤合拢到一起,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个小纸杯。
温热的水流,一点点流进他的喉咙里,孩子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他手舞足蹈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欢。
“嗬嗬~~”
见他最后一滴水都没放过,裴司遥又给他添了一杯,“我烧了满满一大水壶,你想喝多少杯都行。”
小绿悄悄的转了转脑袋,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小乖的一举一动。
见他这么爱喝水,它觉得喝水或许就是那条捷径。
它发狠般一口气把花瓶里的水全吸光,喝完还觉得不过瘾,直接飘到裴司遥存水的大桶里,一头扎进去,喝了个畅快。
“嗝———”
小乖打了一个饱嗝,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他脸红的用枝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一连喝了十杯水,小肚皮撑得圆鼓鼓的。
裴司遥看了一眼,便把水壶提到一边,这孩子是多久没喝过水了,竟然把自己撑成这个样子。
“好了,歇会吧,哪有人一直喝水的!”
再任由小乖喝下去,他估计会把自己给撑死。
……
此刻,天已经深了。
裴司遥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医书,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她掩住嘴,打了一个哈欠,抬头看了一眼五斗柜上的闹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也不知他们几个大男人在一起聊什么,竟然聊到了十一点多。
都这么晚了,估计厉清樾不会来找她了。
裴司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着在地毯上缩成一团的小乖,她把放在沙发上的毯子打开,盖到了他的身上。
小乖身上只穿了一件无袖的单薄里衣,裴司遥问他冷不冷,他一个劲的摇头。
给他拿的衣服,他也没换,也不知是不是袖子太小,他那‘手臂‘穿不进去。
这孩子,还这般小,就受了这么大的罪,也不知他是怎么承受得住的。
裴司遥刚想把小乖送进空间,就听到外面走廊上有人正在靠近。
意识到可能是厉清樾回来了,裴司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用心去听门口的动静。
在听到那脚步从她门口路过时,裴司遥心情从云端跌落下来,一颗心轻易的为一个男人摇摆不定。
裴司遥暗骂两声自己没出息,把医书放到茶几上,她刚给烧水壶里添满水,路过柜子前,她余光扫到了空空如也的花瓶。
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她记得小绿进门之后,就自己插进花瓶里了,这会怎么不见了?跑哪躲着去了?
……
墙角,一大一小,元宝和小白在窝里鼾声震起。
裴司遥拿起水勺,刚想灌水,就发现刚才还满满一大桶的水,见了底。
罪魁祸首正是躺在桶底睡大觉的小绿,裴司遥气笑了。
她都不知道小绿还是一个小水桶,这么能喝。
这是背着她,偷吃了什么,大晚上渴成这个样子,一口气喝这么多水,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裴司遥把它从桶底提起来,甩了甩它身上的水,又插回了瓶里。
裴司遥用食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你啊你,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有罪你就自己受着吧。”
小绿树干里全是水,她一碰,就有水从树叶里溢出来。
花瓶里的水见了底,裴司遥没敢给它加水,怕这个家伙心里没个数,把身子撑裂开。
所以,裴司遥做主,先控它两天的水,后期小绿的表现。
裴司遥转身,刚想坐回沙发上,又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她脚步一顿,呼吸不由得放轻。
等到脚步声路过她房间门口时,她更是不敢呼吸,就在裴司遥以为那人要离开时,门口的脚步声倏地停住了。
门内门外,两颗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着。
就这么站了半晌,门外的那人终是没忍住,上前两步,敲响了房门。
听到敲门声,裴司遥竟觉得松了一口气。
刚才有一瞬,她竟然在怕。
至于怕什么呢?
裴司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心里明白,她怕厉清樾会转身离开。
她太清楚厉清樾是怎样的人了,他优渥的出身,让他每走一步都在盘算,他之前会说出那番话,一定是笃定自己不会拒绝。
如果她把话说得太死,厉清樾很有可能就不再靠近她了。
“咚咚——”
敲门声停下。
裴司遥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厉清樾需要一个拒绝,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是一个背负着秘密的人,她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地,所以她不愿意和别人走得太近。
重活一世,她早已不相信世上有纯粹的感情,裴司遥怕自己后悔,快走两步上前,猛得拉开房门。
房门口空无一人,她正要往前跨一步,厉清樾突然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怎么会?怎么会?
裴司遥大惊,往后退步,后背撞到门把手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会疼,证明她不是在做梦。
厉清樾怎么做到的,消失又出现的,还是他也有空间?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厉清樾眼神一凝,没想到裴司遥反应会这么大。
他伸手把人往前一搂,大掌拂在她的后背处,轻轻揉按起来,“是不是撞到这了?”
温热的大掌,即使没带手套,温度也烫的能灼伤人的皮肤。
裴司遥只穿着家居服,单薄的衣裳,阻隔不了他手上的温度。
“没,没事,我不疼……”
裴司遥只是退后一步,并没使太大力气,有点疼,远没到需要人揉的地步。
而且她更多的是,被厉清樾疯狂的举动吓到了。
“外面这么黑,我又穿着一身黑色,我刚才一时没看到你,这才被吓到。”
裴司遥有意想把刚才看到的事情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