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也打听清楚了，汴都最有名的四大寺庙。

    灵贶庙，原名下霍护国灵贶王庙，传闻为传说中射落九日的后羿而建，此庙能致雨除冰，极为灵验，后被朝廷赐名灵贶庙。

    大力寺，前朝古寺，寺分三进，约五六十间。

    大雄宝殿，宇高数丈，气势雄伟，庄严古朴，粉墙青瓦，溢彩流光，翘角飞檐，画栋雕梁。

    听锁云大哥说，这些年经维修、扩建，寺舍达九十七间半。

    立佛数百，山门有金刚，前殿有弥勒、韦驮，中殿有毗卢，后殿为三尊大佛，还有三清殿、十八罗汉殿、阎罗十殿等。

    东西两庑为法堂僧舍，内有长方形院落，左置三友亭，右设翠微亭。并在此召聚僧徒，晨钟暮鼓，布道传经，以广其说。

    每逢春节、庙会，钟鼓齐鸣，声震霄壤，紫烟燎绕，香飘云天，善男信女，纷至沓来。

    再就是净慈寺，又名净慈禅寺。

    始建于五代后周显德元年，始建于五代后周显德元年，乃吴越王钱谬为永明禅师所建，已逾千年，现任主持禅师乃慧日禅师，博学慧眼，整个寺庙古朴低调，听闻慧日禅师可通古今，慧眼无双，陛下曾推崇其为国师被拒。

    再就是兴国寺，乃第一任大庆皇帝所建造，至今香火旺盛，四寺各有千秋。

    此次裴敬要去的是净慈寺，主要是想看看有机会见慧日主持没有，既然慧眼如珠，可通古今，那是不是可以看出自己出处，自己是否可以回去，如果回不去，这身体原魂还在不在，她若在，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她若不在可能又在何处。

    猝死后能继续活着裴敬很高兴，若是代价像电视剧里的夺舍别人来存活，裴敬还是无法做到。

    目前虽有认同感，但没有彻底的归属感，若原身还活着，是不是可以唤醒，再做决定自己是否去留，若离开该用什么办法。

    若已无灵魂，自己居住需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虽然这身体无自己长相无二，但仍有不实之感，尤其最近梦魇过真，不知道是启发还是什么，她想弄清楚，再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净慈寺在铁塔后段，靠近封丘门的净山上，年关将近，各寺庙繁华，来往香客众多，马匹驴子只到净山脚下，上山需要自己上去。

    蜿蜒不绝的楼梯过小道皆可，小道供应官家、富人马车上山，楼梯可供常人攀爬，当然，你也可选择走小道，只不过比爬山梯多了二里路程而已。

    不用选，裴敬当然选择宁可多走二里路，“十里琅珰”，“十里龙脊”，山路十二里，能到者要么虔诚坚定，要么钱乘安定，这位置倒是选得妙。

    净山属于汴都城内难得的青山绿水，哪怕已是冬日挂雪，沿途怱绿不减分毫。

    不知走了多久，裴敬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转头往身后看去，得！还看得到下方几个弯道的起点，道路往前一望无尽。

    “姑娘，可要带你一程。”白歆远远的便透过马车窗柩看到前方熟悉的身影，马车靠近，如果是她。

    裴敬走的气喘吁吁，抬头看去，白衣白袍，翩翩君子，温文儒雅。

    除去遇到他上次自己倒霉的事儿，倒是可以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妥妥按照自己审美点长的。

    白歆耳根微红，眼含歉意，“是吾，上次撞了你的那位公子。”

    见马车停下，裴敬没等放下马凳，径直爬上了马车。

    白歆虽眼有诧异，但修养极好，嘴角带着浅浅笑意，“吾还以为你不愿上车。”

    裴敬挽起衣袖，白如玉的手臂厚实大片猩红的结痂显得格外惹眼，“被你害成这样，顺路马车，既然邀请，何来拒绝。”

    她又不傻，走这么久了才走这点儿，能不走就是替他赶车也是可行的。

    白歆面色通红，耳尖发烫，一则是被羞的，白如玉的手臂就这般随意露出来给你自己看，不知礼节，但她眼神又真诚让人无法责备什么。

    二则心中生愧，这般伤痕，可见痛了许久，看结痂痕迹好的似乎有些慢，待生肉时估计十分难熬。

    “实在对不住，连累你至此。”白歆眼中皆是歉意。

    裴敬点头。

    这人性格温和，不仅长得好看又儒雅，与皇城司众人性格皆不同，反正又不认识，不觉得能一直有交集，不怕本性被看，反而在他面前格外放松。

    “吾姓白，名敬亭，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白歆红着脸拱手一礼。

    裴敬惊诧转头看他，白敬亭？哈哈，这么巧的名字。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的敬亭？”

    白歆耳根更红，愣了瞬，摇头，“是及冠时父亲取自《游敬亭山寄崔侍御》的‘时游敬亭山，闲听松风眠‘的敬亭。”

    “哦。”裴敬点头。

    也是，诗句有敬亭二字非一首。

    “敢问姑娘芳名。”

    “裴敬。”他长得好看，又温和有礼，告诉他也无妨，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白歆点头一礼，“裴姑娘。”

    “不知闺名是什么？”白歆耳红如血。

    裴敬这回倒是有些诧异了，她多少还是知道些，男子询问女子闺名多少有些私密了。

    裴敬浅笑看向他，“家人唤我敬儿，你问这般私密想做何？”

    白歆脑子一嗡，难道真是她？

    裴敬儿？

    见他面色绯红，耳尖都快熟透了，不由笑出了声，他还挺好玩。

    虽长得温文尔雅，脸皮挺薄。

    似是察觉自己的唐突白歆赶紧赔礼，“因姑娘长得长我一个认识的人，这才唐突，还望莫怪。”

    裴敬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

    “那你怎么问闺名？”

    白歆有些窘迫，“她及笄前只唤闺名，及笄礼我没去，不知其父赐了何字，便不知名姓。”

    “那说明你们不熟。”裴敬接话。

    白歆怅然点头，“幼时见过几面而已，她那时候就与旁的女子不同，不喜胭脂绸缎，喜好书籍，还时常发呆，偶尔问些奇怪的话语，故而没见过什么人。”

    “还能说什么奇怪的话。”裴敬多了几分兴致。

    白歆有些不想说，但又看到她黝黑的眼睛直直看了过来，竟与那双记忆中的眼睛几乎重合。

    “她说有两个她，一个在此处看书，另一个可见四方高墙，乘坐铁盒飞鸟，当时还未说完就被其兄长拉走了，说她胡说，有癔症让自己别多想。”

    白歆思忖下继续道，“后来又见过两回，我见她谈吐不俗，博学广之，并非癔症，猜想只是家中疼爱，舍不得她出去见识丑陋，看她博学，刺激下也爱上读书。”

    裴敬愣了愣，她还梦到过自己坐在窗柩下看书呢，倒是怪得很。

    “裴姑娘，今日也是去净慈寺？”

    裴敬双手一摊，浅笑看向白歆，“这不是很明显吗？”

    “不知所谓何时？”白歆顺势问了起来。

    裴敬看向自己手，“最近倒霉，去上柱香，上元将近，让佛祖、菩萨保佑我来年财入无双。”

    白歆眉眼带笑，“求财该拜拜神福禄，佛祖、菩萨可不掌管这些。”

    裴敬不赞同，“广撒网重捞鱼，都拜了岂不是更好，说不定几位神祗相熟，闲聊中提及我来，念及我如此心切又虔诚，便给我布下恩泽也未尤不可。”

    “嗯，此法但不无可能。”白歆难得放松，眉眼带笑。

    “吃盏茶，上山海有会儿。”

    裴敬看着他虽嘴角含笑，举止儒雅，如沐春风，连沏茶的举动都是好看的，不愧是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人，忽略他上次马车撞了自己，这滤镜加满了。

    “多谢。”裴敬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