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该叫你滚。”说完，周月牙转身就走，不做片刻停留。
裴敬笑了笑，看向离去的周月牙目光更像别扭又傲娇的邻家小妹妹。
裴敬关了门，转身回去睡觉。
周月牙一脸怨怼的回了房，看向李婶子，眼神埋怨，“你非让我道歉，我已经赔礼了。”
“是不是因为你以前心仪裴季这才舍不得她女儿被我欺负。”
“李绣英，你不就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别人也看不上你了，我家老头子又一直爱慕你这才偏心，想做我后娘，等你死了再说吧！”
李婶子一时呆愣，张着嘴看向周月牙，嘴唇抖了半晌，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看向周月牙，“月牙，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周月牙也算自己看着长大的，从小团子在皇城司跑来跑去，自己当半个闺女看大的孩子。
明明天真活泼，性子善良，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快滚吧，我不想看到你。”周月牙冷冷看向李婶子。
顿了一瞬，又恶狠狠补充，“放心，我不会让周老头娶你的，半截身子入土了，想什么花前月下，共赴巫山的美梦呢！”
李婶子呆楞楞出了房门，回了自己房舍，震惊在周月牙的转变中无法回神。
一夜天明。
裴敬早早的就醒了，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带上锁钥出门。
刚出司衙看到顾大人马车停在司衙门外。
顾桓掀起窗柩帘子，看向站在皇城司门口一身白色的裴敬，素簪挽发，干净利落，丧用白花反而衬托出出尘不染的气质。
“上车，顺路送你回去。”
“好像不顺路。”裴敬看向顾桓。
顾桓依旧神色如常，“出城办事，随后再回府，可以顺路带你一程。”
裴敬没再多说，推脱下去只会显得矫情。
上了车，今日难得没见顾大人马车特制小案上的公文，反而是银碳煮着茶，此刻正冒着热气儿。
“桌下抽屉中有吃食，茶水还得稍等片刻。”顾桓抬头看向裴敬。
见裴敬未动，侧身打开抽屉，拿出里头几包花饼递了过去，“这桌是顾梦特意请人打制的，里头说给你放吃食，当值途中可以垫垫肚子，无事时吃点消遣。”
裴敬接过，看了看，还是那辆马车，里头确实重新该了许多。
之前的小案是一个小桌，如今里头更像特制。
小案与车中浑然一体，自己一侧有个凹槽，看大小，似乎与自己验尸的匣子差不多，杀进去成了扶手，放拿都很顺手。
小案下抽屉有两格，皆装着吃食。
顾桓面前也拉开，“这里头可装我笔墨，天热后往里推推可直接靠墙。”
顾桓朝小案下方靠无人坐的那出指去，案下凹槽可以推移桌案。
这么个东西用了鲁班机关，裴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裴敬不想说，顾桓便没有再言语，靠在后壁似在假寐。
透过余光，见裴敬低头小口吃食，低着头看不清情绪，身体无意识的落寂身影暴露着此刻的害怕和紧张。
毕竟那里是她跟裴季生活过的地方，她也不清楚自己身世……
“裴伯父离世前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裴敬闻言擦了把脸抬头，“什么？”
看向她微红的眼眶，顾桓叹了口气。
回味过顾大人言语，裴敬看过去，“阿父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吗？”
难道还有什么没告诉自己的，或者她是假死，这一切都是跟顾大人一起做的戏，为了迷惑谁。
“阿父没死吗？你们商量了假死？那他在哪儿？”
看向突然眼神亮了起来的裴敬，顾桓双唇紧抿，知晓她是误会了，看向她眸中的光亮跟神采，默了默，“没有，你想多了，当日你亲自看着下葬的。”
顿了顿，有些不忍心但不得不戳破裴敬幻想，“是章曲意察觉你被绑，跑到皇城司求救的。”
“我虽叫书六暗中保护你安全，但他未靠你太近，当日事发突然，他着急送信给我，这才迟到了些。”
“我若提前知晓，定不会让你受伤，也不会让裴，裴伯父死于歹徒之手。”
趁着机会，他正好可以跟裴敬解释清楚，她不喜欢被人欺骗，本就戒备心极重，若不解释清楚，他觉得自己往后会更难。
看向裴敬，犹豫了一下，再次解释，“书六就是那次救你的暗卫，他并没刺探你隐私，你是皇城司第一个女仵作，能力有目共睹，皇城司做的什么活你也清楚，不派人保护并不安全。”
“几个副使，苏大人，两个李大人以及锦春等人，都有暗卫暗中保护，并不是针对你一人。”
裴敬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点了点头，自己也没什么可刺探的，说开了，既然不是针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当日若非书六自己怕是也死于非命了，她不至于是非不分。
“你刚才没提到锁云大哥，他没有派暗卫保护吗？”裴敬吃了口饼看向顾桓。
顾桓见她没有责怪，听语气似乎也没有计较的打算，或许是因为书六救了她的缘故。
提前锁云，如今敏锐度与去年初入司衙时相比较可不止提高了一星半点。
浅笑看向裴敬，“他有铁府专门派的暗卫保护，没必要浪费我的人。”
顿了顿又给裴敬科普，“五品以上可豢养一定数目的护院，为了安全，都默契的培养几个暗卫保护家人，但不得超过五个，皆是要上报陛下名单的。”
“目前多养了暗卫的名单我也有，在把控范围之内，圣人也都知晓，故而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裴敬点头，“那你有多少暗卫？”
“我的暗卫都是皇城司一代代选拔下来的，圣人皆知晓，你若想看，有机会带你去暗羽总部，可以带你看看。”
“你若是想说问我有没有私养暗卫，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到底养没养。”顾桓浅笑看向裴敬。
裴敬赶紧摇头，“不用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这种私密已经属于机密，相当于把自己把柄松但对方手里，虽然不知道顾大人所说的是不是真假，但她目前还有目标。
不该她知道的她还没有那么强烈的窥探欲。
“行吧。”顾桓笑了笑。
清醒，敏锐又自觉，不愧是裴敬。
马车停了，裴敬下了车，顾大人买车离去。
看着熟悉的巷口，裴敬站了半晌，不太敢走过去。
巷尾的书里一副便秘的表情看向巷口的裴敬，“她一直站在巷口，没打算进去，主子干嘛不直接说是送她！”
这么迂回，他有些看不懂他家主子操作了，这不就是多此一举！
“闭嘴！”顾桓皱眉冷哼，朝后看了看，马车没有露出来。
“她往包子铺去了。”书里实时报道。
“你主子我眼瞎吗！”顾桓眉头紧锁，这书里也该抽空扔回去回炉再造一遍！
“她什么也没买，进巷口了。”顾桓忍着额头跳动的青筋，护额默了默，“从前面巷口绕一下，回府！”
他堂堂皇城司总指挥使跟书里站一块跟做贼似的！
打开锁钥，推开门，悬挂的白绫，白麻布还有几片未彻底卸下。
那些痕迹仿佛提醒着自己，这一切并不是做梦，不自觉摸了摸手上疤痕，真实感越发明确。
“阿、阿父……”
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