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长袖善舞,情报对账,韭菜
作者:泣血染长衫   1960:南锣鼓巷街霸最新章节     
    20世纪60年代,京城正式户口的人,每人每月的口粮比例是40%的白面(标准粉)、20%的大米(主要是南方产的糙米)、40%的粗粮(主要是玉米面),此外还有半斤花生油。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额外增加一点补助油、粮等。

    非重体力劳动者每月的粮食定量只有30多斤,且每人每月能供应的大米、白面数量有限。

    碰上人口多、小孩儿多的家庭,粮食定量肯定吃不到月底,就只好去街坊四邻借。

    一般都是用大碗去借,一碗面粉刮平借走,还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是一大碗稍微凸出的面粉,正所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每月的24日,国营粮店提前开卖下个月的粮食。大清早的,粮店门口就有不少人拿着购粮本和口袋排上队了。

    也正是这几日,是鸽子市最热闹的日子。

    前面说了,不少家里孩子多的,粮食肯定不够吃,恰巧又遇到困难时期,大家都一样,谁家也借不出这么多粮食,况且也不是一日两日能还上的,甚者一两年都还不上。

    接不到粮食,不少人家拿到白面和大米的第一时间,就是去鸽子市换一些更便宜的红薯、红薯面、高粱面、玉米面、豆面。

    粮食不够吃的,就把白面、大米换成糙面;粮食吃不完的,就把糙面都换成白面、大米。

    正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

    鸽子市屡禁不止,去鸽子市的人屡禁不绝,也正是因此。

    “那行吧,你明天,额,后天,后天下午,我到时候还让我家小子通知你,到时候我把东西准备好,还你们自己去换。”

    李东海想了想,就把时间定在了后天,恰巧是24号,到时候他认识的那几家,包括自己家,都正好要换粮食。

    跟谁换不是换,想来几家也不会不同意,这样也少了被抓的风险。

    谈好后,陈泽就背着书包离开了。

    李肖他爸果然是个信人。

    到了第三天下午,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小巷,同样的两个小孩。

    李肖拉着一个小板车出现在了胡同里,陈泽则是早已在胡同里等候依旧,正坐在几麻袋红薯上,用草根儿剔牙。

    两人没多说话,颇像碰头传递情报的间谍。

    一手交“薯”,一手交货。

    六麻袋300斤红薯,换回来一小袋白面,一小袋米,和几颗轻盈盈的大白菜。

    红薯的价格不值钱。

    相比起上等白面三毛五一斤,普通面粉两毛一斤,红薯的价格即使是在灾荒年代也仅仅卖到3-5分一斤。

    两者价格相差四五倍。

    红薯这东西,也就是卖烤红薯的摊子上,或者直播间“有机”“甄选”的家人们面前,能卖上好价,否则不论在什么时候,在哪里都不会比普通粮食贵。

    “五块六毛钱,二十斤白面,十斤大米,六棵大白菜,两根葱。”

    “还行,还行!”

    陈泽大致估算了一下价格,和自己了解到的大差不差。

    “交易完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陈泽看李肖还不走,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因为对方不走,自己没办法施展“大变活人术”,他可不想人前显圣,然后被抓起来研究。

    “那个,泽哥,我搬不动!”

    陈泽看了看地上的几大麻袋红薯,恍然大悟。

    他还好,有空间,只要趁着没人,丢出来就行,但李肖不能啊。

    “那你爹让你怎么弄的?”

    “我爹?我爹让你和你爹帮忙搬到隔壁的胡同,那儿有一个空房子,没人住。”

    陈泽表示无语,“你爹才是真正的老六啊,怪不得从来没被抓过,就这份谨慎,简直是我辈楷模,自己儿子都能丢出去。放在修仙界,至少是个能苟到大乘期决赛圈的大佬。”

    “什么老六,修仙啊?泽哥?”

    李肖好奇地问。

    “额,没什么,赶紧装车,走吧!一会儿人就要下班儿了。”

    陈泽催促道,转移话题。

    “哦!好。”

    帮李肖把货装到板车上,运到他所说的荒废的老房。

    老房确实是老,房梁都塌了一半,陈泽不知道胡同里怎么还有这种房子。

    不过里面阴森森的,都是蜘蛛网,和满地的干黑便便,气味难闻的很。

    于是他把东西放下,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回到家陈泽,迫不及待地进入灵泉空间,对着青翠欲滴的大白菜就是猛亲。

    “酸辣白菜,我可是想死你啦!”

    有点可惜的是,白菜的根已经被砍掉了,已经不能再种下去生长。

    于是陈泽挨着墙角整理出一片空地,将两棵根须还湿润带泥的葱赶紧种下,又浇上了一些灵泉水。

    “咦,这是什么?”

    在收拾完一切,在搬运白菜的时候,陈泽意外发现了一根很像草的东西,惊讶地呼出声。

    当然,不是什么修仙灵草,只是一根半寸长,蔫儿吧唧的韭菜。

    没错,就是韭菜。

    “韭菜,韭菜鸡蛋,韭菜鸡蛋饺子,韭菜鸡蛋包子......”

    想着想着,陈泽的眼泪情不自禁地从嘴角流出。

    “娘嘞,要是再能弄点胡椒小荤香。”

    前世他母亲包饺子最喜欢放这两样,陈泽总是嫌弃吃着饹馇饹馇,像是有沙子一样,不如多放鸡蛋粉条。

    但如今却又是犯贱地怀念起来。

    晚上,为了吃上一顿酸辣白菜的陈泽,发挥长袖善舞的技能。

    先是趁着父母没回来,到对面王婶家,送了王婶家一颗大白菜,并特别嘱咐王婶说,

    “婶子,您可千万别声张,小心......”

    说着还暗戳戳地指了指中院秦淮如家方向。

    “嗯,我知道了,大侄子,你放心,婶子......”

    王婶一副我懂了的样子,拍拍胸脯保证。

    做完这些,陈泽又讲剩下的白菜放到厨房,等到母亲回来时,第一时间汇报了情况,并且交代道,

    “妈,王婶说,您可千万别声张,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就够分咱家两颗,要是让后院那几家......”

    然后又暗戳戳指了指中院后院的方向。

    陈母了然地点了点头。

    等到做晚饭的时候,陈母与王婶共同在厨房大展拳脚。

    当对门的窗户打开后,两个女人同时抬起了头,目光汇聚,一齐望向了彼此。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便胜千言万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颗不遥远的心,被某人紧紧拴在了一起。

    两人继续翻炒着锅里的白菜,

    从那以后,陈家经常会收到王婶家送过来的各种蔬菜,王婶家也经常会收到陈家送过来的蔬菜。

    至于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送的”,那还得问中间人陈某人。

    反正对于陈某人本人来说,是不记得了。

    他隔三差五为了吃顿好的,费劲心机,生怕两方背着自己或当着自己的面来个“情报对账”,那样就真玩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