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着本宫的银子,心里却惦记着别的女子,光是惦记也就罢了,你竟还敢付出行动?你看看你如今的衣食住行,哪样不是靠的本宫?”
因怒上心头,司连婳的言语句句带刺,可谓毫不客气。
君天逸还维持着被打后的姿势,一言不发。
左边脸颊如火燎般地疼痛,想也知道脸庞上定是留下了红印子。
他是没想到司连婳会对他动手的。过去那些喜欢他的女子,哪个不是万般柔情。
挨巴掌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懵的,可脸颊上传来痛意在告诉他——
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被一个女人扇巴掌,被鄙夷,被轻视,对方曾口口声声说要厚待他,如今却将他当做一只宠物,肆意掌控辱骂。
她丝毫没有顾及到他的尊严。
他的右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脑海中再次产生了反击司连婳的冲动。
可杜仲的话却将他的理智再次扯回。
“公主息怒!主子并非有意要惹恼您,他记着您的话,尽量不去人多的地方走动,他去山野间确实不易被人发现啊,况且……今天是江夫人的忌日,小的可以担保,他出门绝不是奔江小姐去的,他是想祭拜长辈啊!”
杜仲说话间,朝司连婳单膝跪下,“当年太妃娘娘在踏青时不慎被毒蛇咬伤,若非江夫人出手相救,太妃娘娘怕是不能安好了,爷一直都记着这份人情,对江夫人也是礼敬有加,江夫人去了之后,爷每年都去祭拜上香,今年也不能例外。”
听完杜仲的解释,司连婳的面色略微缓和了下来,可语气依旧清凉,“若说只是去祭拜救了自己母亲的长辈,自然不算错,可他为何要在人前暴露,和上官祁动起手来?这还不是为了江如敏争风吃醋吗?就算他祭拜长辈是真,他难道就不想顺便见一见江如敏吗?”
“我没有打算去见她。”君天逸出声反驳,“正如公主所言,我如今只是一介罪臣,我与她相见对她并无好处,我也不会再去干涉她今后的人生,我原本是想在她走后去给江夫人上一炷香。”
“那后来为何又跟上官祁打起来?”
“这事的确怪我,是我没能藏好自己的行踪,被上官祁发现了。”
君天逸转头看司连婳,“我事先不知他会去翠峰山,他并没有和如敏同行,而是专程去给她送伞,他见我躲躲藏藏,大概觉得我可疑,怕我对如敏不利,这才想拿下我回去审问,我自然要反抗。如果不是他先动手,我又何必要主动暴露?”
司连婳始终在审视着他的神色,见他言语顺畅,面色也无异样,不禁重新思量了起来。
莫非她真错怪了他?
如果他只是为了去祭拜长辈才不慎暴露,那她扇他的那一巴掌,的确有些太过了。
可扇都已经扇了……其实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暴露了就是暴露了,她给予一些惩罚也是合理。
“我知道,无意间给公主添了麻烦,公主动怒再正常不过,我也不奢求你能够消气,我于你而言的确是个拖累,你已帮了我不少,无需再帮。等天一黑我便离开,你不必再操心我往后的日子,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即便我落网,也绝不会提起你半个字。”
“你当然有错!可我总归不忍看着你死。”司连婳伸手捏起他的下颌,让他正视自己的双眼,“这次是本宫下手重了,我且再保你一次,但你给我听好了,若再有下次,我就亲手了结了你,反正落在宋云初手上你只会受更多折辱,还不如我给你个痛快省事。你说呢?”
君天逸强忍着心中怒火,平静地应道:“就依公主所言。”
司连婳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见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君天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爷,一旦公主对您失去了耐心,咱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公主这会儿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显然还是舍不下您的,您……可一定得忍着啊。”
君天逸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此刻的心情。
的确,他如今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他甚至不能摔着屋子里的东西,否则传到司连婳耳朵里,她恐怕要多心。
他真是受够了这种窝囊的日子。
总有一日,他要将他所经历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给宋狗贼!
……
“宁王殿下,这张面具绝对不是出于我之手,草民最近卖过多少面具可全都画给您了,没有丝毫隐瞒,毕竟草民就这一个脑袋,可不愿意跟朝廷作对。”
宋云初此刻正坐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见对面的紫衣青年对上官祁画下的人像做出了否认,不紧不慢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再问你一句,黑市里可有你的同行?”
不等千面郎君回话,她又笑了笑,“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你这人皮面具的生意原本就不算正规,只是本王不愿插手江湖上的事,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王也知道这门手艺最初是为了躲仇家用的,若非不得已,没几个人愿意顶着不属于自己的脸过日子,可如今有朝廷要犯利用人皮面具躲避追捕,若能抓到也就罢了,若抓不到,本王就以妨碍官差为由,将你们这行连人带货全抓进大牢。至于这量刑嘛……”
“你是喜欢流放还是坐牢?这流放的日子可不好过,路上多病多灾的,容易短命。要不还是坐牢吧?也就只需要忍受脏乱臭,常年吃馊饭馊菜,与老鼠同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