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廷川离开第五天给军属大院打了电话。

    不是公共电话亭，而是政委办公室电话：“我媳妇这几天如何？”

    政委脸色不好看：“你出任务就想着你媳妇？”

    贺廷川否认：“任务完成了才想的。”

    政委差点被气死：“我算是知道那些当娘的那句，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意思。”

    贺廷川：“......”

    不理会政委的嘲笑，他不达目的不罢休：“我媳妇那边到底如何？”

    “放心，你媳妇能吃能睡还能搞事情，好着呢！”政委没好气。

    贺廷川忍不住嘴角上扬：“行，我知道了，你告诉她，任务圆满完成，等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就要开始休产假，政委心里有个数。”

    政委皱眉：“你现在就开始休？”

    “提前打报告。”贺廷川已经算好日子了，等流程走下来，他媳妇也快生了。

    虽然不能照顾到出月子，好歹她生的那日要陪在身边。

    每次看她担忧的样子，说实话，贺廷川也有点怕生孩子这事。

    私下里打听了那些有孩子的团长，发现这些人一点作为丈夫的责任都没有，一问就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着急上火也没用。

    还有的是孩子都生了才知道媳妇生了。

    也有就是守在外面不知道干嘛，一守着就是好几个小时，心累。

    听得贺廷川拳头都硬了。

    不想和那些不负责任的男人说话。

    云衿从政委那知道贺廷川打了电话回来，问：“怎么不让我接电话？”

    “还没回来，任务没彻底完成之前，不能随便打电话，他就是问问你的情况，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出任务的人担心。”政委说了几句，确定云衿没事，这才离开。

    云衿得了贺廷川的消息也就放心吃吃喝喝玩玩。

    田嫂子给孩子做的尿布，小衣服什么的，云衿趁着天气好，让李爱美帮忙洗干净晒干收起来，免得到时用的时候要洗一遍。

    李爱美看着干净的布料，笑道：“尿布比我洗脸毛巾还干净，我以前用的都是旧衣服。”

    “以后你有孩子，我也给你买新的尿布。”云衿不是开玩笑。

    李爱美却不好意思了：“那怎么行，我不挑的，旧的尿布也可以。”

    云衿看着小小年纪就想嫁人的李爱美，问：“你真的不去读书？”

    李爱美摇头：“我妈说读书没用，又不能考大学，工农兵大学我又推荐不上，等明年给我找个对人家，若是可以，让我嫁人。”

    这个年代确实考不了大学，高考还未恢复呢！

    能上的就只有工农兵大学，不优秀，没背景根本上不了。

    李爱国这点营长得背景还不够看，李爱美只能辍学在家，就等年龄到了嫁人。

    “你初中成绩如何？”云衿觉得可惜，她反正是穿书的，穿书之前已经读过大学，还有自己的事业，所以不想走一遭大学。

    她是打算等改革开放后，直接重拾旧业，顺应时代浪潮，搞自己的事业，现在只能蛰伏。

    李爱美不一样，她的人生可以选择。

    李爱美是个好孩子，云衿可不想看着她被耽误。

    现在是75年，等77年恢复高考，她恰好赶上好时候。

    不知道这事就算了，云衿知道这事，怎么能让李爱美耽误。

    “成绩还行，班上第一名。”说起这个，李爱美还有点小自豪呢。

    云衿挑眉：“那成绩不错，你不上高中可惜了，要是考虑学费的事情，我可以借给你，等你以后挣了钱再还给我就行。”

    云衿不是资助不起，这不是怕李爱美不好意思。

    借给她以后要还，她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好意。

    李爱美眼神松动：“嫂子借钱给我读书？”

    云衿点头。

    李爱美心思百转，明明心动却又忍不住摇头：“反正都考不上大学，读了也没用，白白浪费时间做什么？还要浪费学费？”

    “谁说没用，高中读出来就是高中生，是有文化的人呢！”云衿总不好透露77年会恢复高考这事，毕竟现在还没依据，她怕被人知晓，拿着这事做文章。

    云衿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她只能劝说李爱美：“反正你现在也没工作，你哥也不让你下乡，不如趁着还小，多学两年，读出来那个高中文凭多好？”

    看出她的顾虑，云衿道：“放心，我去和你妈和你哥说一下，到时等孩子他爸回来，让他也说说，他就是读了高中上了大学的才这么优秀的。”

    贺廷川可不是莽夫，人家的身份背景，上的都是大院子弟学校，后来还推荐去了工农兵大学，最好的军事学校，对坦克炮弹有着别人比不了的天赋。

    否则也不可能比别人年轻十来岁，成为炮兵最年轻的团长。

    人家有头脑，有能力，大家心服口服，而不是拼爹。

    李爱美被说服。

    说实话，看见大院的其他人都去上学了，还有认识的人去读高中，她说不想上学是不可能的。

    就算没大学可考，也想读个高中。

    原本以为没希望，已经认命了，谁知道嫂子给了她希望。

    想到这，李爱美激动的把云葭的被套拆下来给她搓洗了，说是不让她干点活，心里不自在，总觉得浑身的力气没地方用。

    云衿能说什么，让她去呗。

    她开心就好！

    云衿不只是说说而已，当天吃了晚饭后，和李爱美溜达到了她家，李爱国也跟着出门了，现在就李爱美妈带着两个弟弟妹妹，最小的弟弟比她小十岁，是她爸出事那天怀上的。

    后来人没了，孩子还是生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李爱美他们能住到家属院来的原因。

    李爱国是家里的老大，成为营长后，家属可以随军，他没结婚，便特批了让他妈带着弟弟妹妹来，房子不大，挤一挤也是可以住下的。

    他的津贴够一家人生活。

    不过，要是读书什么的，就没那么宽裕。

    李妈妈就是考虑还有两个小的，他们读书也要学费，三个孩子读书，那点钱根本不够花，便让李爱美读了初中就不读了。

    云衿说明来意：“我和爱美投缘，把她当成妹妹，想着还小，让她多读点书也行，学费的事情，我可以借给她，等她以后有工作自己挣了钱再还给我也行。”

    李妈妈瞪了李爱美一眼：“这怎么使得，你们也要生活，还要养孩子，学费一年要花不少呢，还要学杂费那些，两年下来也是一笔钱。”

    “再说了，她就算读出来，拿不到工农兵大学的推荐，也上不了大学，还不如把读书的学费省下来，以后给她置办一点嫁妆，风风光光嫁出去。”这是李妈妈的打算。

    李爱美不乐意：“我想读书，就算上不了大学，也想拿了高中毕业证，妈，求你了，让我读书吧，我自己借钱自己还。”

    李妈妈不说话。

    李爱美得到云衿的鼓励，说：“等大哥回来，我和大哥说，要是大哥同意，妈你不能阻拦。”

    李妈妈冷哼：“你大哥还做不了家里这个主。”

    李爱美直接被气哭，扭头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