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圆满月没两天,贺家接到驻地的电话,是李政委打来的,贺妈妈接的电话,听了李政委说的,脸色一白,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儿子,他......他没事吧?”
“人还活着,就是受伤了,目前在医院治疗,情绪有点不对,希望他媳妇能来一趟,看会不会好一点。”李政委说明来意。
贺妈妈表示知道:“好,我现在就去学校找人,等她回来再给你打电话。”
李政委挂了电话。
小年糕眨巴大眼睛:“奶奶,是爸爸吗?爸爸是不是出事了?”
贺妈妈强颜欢笑:“没事,爸爸好着呢,你在家,奶奶去找妈妈。”
小年糕瘪嘴,没哭,乖巧的点点头:“奶奶你去找妈妈,我在家乖乖的,我不哭,不闹。”
说着,故作坚强的抹了一把泪。
这模样,贺妈妈哪忍心把人留在家里啊!
最后,贺妈妈带着小年糕去学校,云衿下午有课,看见突然出现在学校的贺妈妈和小年糕。
小年糕原本很坚强,看到她立马委屈上了,泪水决堤:“妈妈,爸爸他......”
这哭声一出来,云衿有种不好的预感,听她说爸爸,再看看贺妈妈凝重的神色,云衿心下一沉,腿软得不知道该怎么走路。
贺妈妈知道她误会了,立马安抚:“别慌别慌,人没事,就是受伤了,需要你去一趟,人还活着,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云衿:“......”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云衿请了一个长假,带着孩子就要离开。
何丽芳追了出去:“我给你记笔记。”
云衿感激一笑:“好!”
何丽芳又说:“你男人不会有事的。”
云衿点点头,载着贺妈妈,带着小年糕,蹬着自行车回去。
到了家,云衿立马拨通李政委办公室的电话:“贺廷川怎么了,他现在在哪?”
李政委没隐瞒:“被毒气伤了眼睛,人在省军区医院住着,你若是没什么事,尽快来医院一趟,他情绪不太好,需要你开解一下。”
云衿松了口气,大不了就是眼瞎,其他的都不算事儿:“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火车站。”
李政委点头:“我派人去车站接你。”
云衿点头,挂了电话,把事情和贺爸妈一说,就要收拾行李走人。
贺妈妈六神无主,看着收拾东西的云衿,问:“年糕要带去吗?”
小年糕生怕被留下,抱着云衿的腿:“我要贺妈妈一起去照顾爸爸!”
云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妈,你和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也去收拾一下,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
贺妈妈眼睛亮了:“哎哎,妈这就去收拾,妈现在让你爸买车票,三张。”
云衿点点头。
小年糕放心了,她没被丢下,她立马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
小豆包守着她们收拾东西,咬着云衿的衣服,也想去。
云衿摸了摸狗头:“豆包乖,这次不能带你去,你在家跟着爷爷,不要乱跑,等我们回来。”
小豆包:“汪呜汪呜汪呜......”
狗也要去。
云衿不带。
贺爸爸知道贺妈妈和云衿他们要出去,贺爸爸没说什么,打电话让人买车票,他牵着走,把云衿她们婆媳三人送到车站:“告诉贺廷川,我的儿子,没有软弱的,让他好好活着回来见我。”
云衿点点头。
小年糕叮嘱:“爷爷你看好豆包,别让它乱跑,妈妈说有人喜欢吃狗肉,别让它被吃了。”
贺爸爸点头。
小豆包看着上火车的三人,它激动的想跟上去,被贺爸爸拉了回来,目送火车走远,豆包急的嗷嗷叫。
贺爸爸说:“叫啥?我们在家等着,他们总会回来的,放心,我不吃狗肉。”
小豆包:“汪汪.......”
贺爸爸让人给云衿他们买的是软卧,吃的喝的都有。
在火车上三人度日如年,小年糕也没了往日坐火车的开心快乐,她担忧爸爸。
绿皮火车哐哐哐的开了快四十个小时,总算到了贺廷川所在的省会城市,李政委安排的人来接云衿,写着她的名字。
云衿一出来就看见木牌上的名字,带着贺妈妈她们找了过去:“是云衿同志?”
云衿点头。
小同志敬礼,接过她们的行李:“车子就在外面,跟我来。”
云衿她们跟上,坐上军绿色的吉普车,朝着省军医院开过去。
到了医院,小同志把他们的东西送去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云衿她们直接去贺廷川的病房,李政委就在楼下等着。
见了他,小年糕含泪问:“李伯伯,我爸爸呢!”
李政委指了指楼上:“这会儿刚检查出来,你们可以去看看。”
云衿点头,贺妈妈脚步有点软。
云衿看出贺妈妈的紧张害怕,扶着贺妈妈:“没事的妈,马上能看到人了,别吓唬自己。”
贺妈妈点点头,婆媳两个互相宽慰一句,跟着李政委上楼。
贺廷川眼睛看不见,他耳朵还可以,知道李政委给家里人打电话了。
也知道云衿和小年糕,以及贺妈妈要过来。
他有点紧张,还有点不安,更多的是胆怯,他眼睛看不见,感觉世界都是黑暗的。
这几次治疗都不太理想,医生说,他可能会再也看不见。
一想到自己瞎了,贺廷川接受不了。
听见哒哒的脚步声,贺廷川偏了偏头,下一刻,一个小人儿扑了过来,还没叫人,已经哭了出来:“呜呜,爸爸,你是我的年糕爸爸不?”
听着女儿可爱的哭声,委屈的疑问,贺廷川心头一酸,鼻子也跟着酸起来,大手摸了摸,想摸摸小年糕的脑袋,确认是他女儿来了。
下一刻,一双温软的小手抓着他的大手,引领他的大手放在小年糕的脑袋上。
贺廷川面向云衿所在的方向,眼睛上包裹着纱布,遮挡大半张脸,露出高挺的鼻子,还有干裂缺水的唇。
嘴唇动了动,嗓音太久没说话,有点嘶哑:“媳......媳妇?”
云衿泪水滑落,她吸了吸鼻子,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温柔道:“是我,我来看你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对不起。”贺廷川自责。
云衿亲了亲他干裂的唇,说:“没事,你活着就好,我不生气。”
贺廷川那颗不安的心,在她温柔安抚下,似乎被打了镇定剂似的。
他主动靠近,贴上云衿的唇:“媳妇,你别哭,我配合治疗,早日恢复,你不要嫌弃我。”
云衿被气笑了,咬了他一口:“谁嫌弃谁是狗。”
贺廷川被咬了还笑的出来,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内心的阴霾,被云衿一来,全都吹散了:“我们家只能有一条狗。”
只有小豆包。
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