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练功
作者:乌鸦心   风武少年最新章节     
    朱赐秀见他坐在床上,摆了个奇怪姿势,一腿屈住,另一腿拖在地上,左手抻在摊开的大腿上,右手中指与食指搭在一起,放在胸前。

    不一会钟神秀脸色渐渐由白转红,如此一个时辰,这才睁开眼睛。

    钟神秀道:“爷爷受伤太重,运功疗伤不可急躁,今日只能运功一个时辰,你去叫些饭菜过来。”

    朱赐秀连忙起身叫了饭菜,因钟神秀伤重,他也忍住不喝酒,只把饭菜吃了个肚圆。

    二人吃罢饭菜,钟神秀精神又恢复了不少,他端坐床头,对朱赐秀道:“小子,你过来!”

    朱赐秀依言过去,坐在他脚边,见他脸色镇重,料想必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说,忙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钟神秀道:“阴蚀掌威力奇大,走的又是至阴至寒至毒的路子,极易损伤经脉,要想修习,非得身具极高内力方可,再加上这套掌法内力运行路线别道奇行,因此先打通奇经八脉,却又是这部功法的首要条件了。”

    听他如此说,朱赐秀又惊又喜,惊的是此功修炼起点便已如此之高,若是练成以后,即使不能天下无敌,也可纵横江湖。喜的是自己机缘巧合已打通周身经脉,倒有修习的资格。

    钟神秀接着道:“你根基本好,又服用了神医耗费心血炼制的灵丹,此丹原本是给鬼丫头度过难关所用,误打误撞被你服食,倒也是机缘所至。好在你是我钟家女婿,鬼丫头的夫君,你服与她服倒也没有区别,何况你悟性比她强,日后成就更数倍于她,倒也不算白费一颗灵丹。”

    朱赐秀道:“这丹药既然是为了小小度过难关所准备的,那么如今我服用了此丹,小小又该怎么办?”

    钟神秀见他脸上满是关切之情,心下一暖,道:“你这样关心她,倒也不枉费她一番苦心,放心吧,你既已承我衣钵,那么这丹药她也就用不上了。”

    朱赐秀不明所以,钟神秀却不愿多做解释,道:“先前教你的阴蚀掌口诀你还记得么?”朱赐秀张口道:“调息吐气归会宗,垂肘沉肩两臂松,左手犹如龙出洞,右手好似蟒翻空,气如灵蛇走三焦,双掌连发如电飚,身随心摆气势凶,奔腾如意任西东。”

    钟神秀点点头道:“不错,这阴蚀掌虽是至阴至柔,但阴柔为表,阳刚为里,手掌一接触对方身体,便需忽发阳刚之劲,只是招式却需越柔越好。”当下手掌微松,轻飘飘一掌拍在桌面之上,只听波一声轻响,桌面上清晰印出一个手掌印,深陷半寸有余,边缘光滑如镜。

    朱赐秀暗暗咋舌,钟神秀却叹道:“可惜我功力恢复不足两成,否则这一掌应该悄无声息,桌面外表也不会破损,只是里面却已碎成木渣,你初学乍练,可先用豆腐鸡蛋练手。”

    朱赐秀忙令人去取鸡蛋豆腐过来,照着钟神秀指点,一掌拍向豆腐,立刻将它打的四溅而出。钟神秀摇摇头道:“这软绵绵的豆腐,即使一个小孩也能把它打碎,难便难在以重力击打,却令它丝毫无损,这才是第一步。”

    当下指点他怎么运功,怎么出掌,极为细致。

    朱赐秀用心学习,练了一天,不知坏了多少块豆腐,只引的小二掌柜一阵埋怨,好在总算有所收获,猛的一掌拍出,已可以重击豆腐而不破。

    钟神秀点点头道:“要练好阴蚀掌有四字诀窍,一为阴,二为柔,三为引,四为卸,阴力,柔劲,引力,卸力,既要有隔山打牛的阴,也要有清风拂面的柔,这是出掌。别人一掌打来,你要借力打力将他的掌力反为自己所用,这便是引,若敌人内力太厚,掌力太雄,便需将这股力道卸开,这是应掌。现在你隔着豆腐将它打碎!”说着将一枚鸡蛋放在豆腐后面,令朱赐秀以掌力击打豆腐正面。起先他力道拿捏不稳,不是将豆腐与鸡蛋一块打碎,便是将鸡蛋推开,练了两天,这才堪堪隔着豆腐将鸡蛋打碎。

    钟神秀自顾自一旁疗伤,如此八九天之后,他内伤又好了一些,功力也已恢复至四成左右。朱赐秀此时不仅可以隔着豆腐打碎鸡蛋,更可以隔着豆腐将鸡蛋里面的蛋黄打成一团,而不损伤鸡蛋壳。

    钟神秀见他进展神速,大为满意,又令它隔着豆腐击碎木板,此时他已深明其中玄妙,不过一天便已达到钟神秀预期。

    钟神秀道:“你已深悉阴蚀掌阴字决义理,掌握掌法中阴柔之力妙用,算是已有小成。阴字决中还有引卸二字,却要实战中慢慢去练了。但此掌法既然称作阴蚀掌,还有一个蚀字却是非传授可得,厉山鬼冢下有一眼阴泉,奇寒奇毒,正是修炼阴蚀掌绝学的不二法宝,只是眼下却不及返回,我先将阴蚀掌剩余九招掌法招式讲给你听。”

    当下一一将剩余九掌要诀讲明,朱赐秀嗜武成痴,既闻上乘武功,惊喜若狂,就这样二人在客栈中日夜授功,不知不觉已有半月有余。他资质好,又肯下苦功,这套掌法虽然玄奥,但在他日夜苦练之下,已深通其中诀窍,再加上多年苦练内功厚积薄发,又有钟神秀这样一位高手在旁细心指点,进步之快可谓一日千里,短短半个多月,前后已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钟神秀功力亦恢复五六成,这天朱赐秀照例在房中练功,忽听楼下街道上嘈嘈杂杂,朱赐秀探头去看,又连忙缩身回来,脸色微变道:“是摩天岭的山贼追来了。”

    钟神秀怒骂道:“这群跟脚鬼真是可恶,待老夫功力恢复,非将摩天岭上下杀个鸡犬不留,小子,你跟不跟爷爷去。”

    朱赐秀心道:摩天岭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若能灭了这伙山贼,也算是惩恶扬善,行侠仗义,在江湖上大大扬名。忙将头点的似小鸡啄米一般,道:“去,去,我跟着爷爷一起去,将这伙土匪赶尽杀绝。”

    钟神秀闻言大喜,道:“这才是我钟家的女婿,才是我厉山钟神秀的好孙儿。”说罢哈哈大笑。

    却不想大笑声引起楼下喽啰注意,有人道:“上去看看!”一群人一窝蜂似的涌了上来。

    朱赐秀此时初学神功,信心大增,土匪人数虽比那日悬崖上的人数更多,但丝毫不胆怯,道:“爷爷,你恢复的怎么样?”

    钟神秀道:“料理几个杂碎不在话下,但因此将朱雀门那三个家伙引来,可就大大不妙了。”

    朱赐秀悻悻道:“便宜了这帮孙子。”将钟神秀负在背上,一掌推开窗户,翻身出去,踩着房顶屋瓦飞纵而去。他既得钟神秀指点轻功要诀,又将内力运行纯熟,行走起来,更觉耳畔风生,两旁景物飞速向后倒去,不多时已奔出小镇。

    钟神秀道:“咱们往南去。”

    朱赐秀点点头,往南而行,路上遇到一辆驴车,此时正是秋季,上面载满稻谷,一个庄稼汉子正喜笑颜开的拉着驴子前行,显然今年收成大合他心意。

    朱赐秀心想自己这样负着钟神秀前行,总归不是办法,于是上前对农夫言道:“这位大哥请了,小弟想买你这辆驴车,不知可否。”

    那农夫一愣,随即笑道:“不卖,不卖,家里活计全赖这头畜牲出力,现在又是秋收时候,卖了恐家里失了脚力。”

    朱赐秀还待再说,忽听农夫啊呀一声,胸口处已插了一把镰刀,扑的倒地死了。朱赐秀一愣,却听钟神秀道:“跟他啰里吧嗦做甚?”原来是他趁农夫不备,抽出车上镰刀,一刀将他给杀了。钟神秀武功何等高强,即使此时武功只有半数,也不是一个毫无半点武功的农夫能比得了的,更何况又是趁其不备下手。

    朱赐秀脸色变了几变,心头忽然沉甸甸的,钟神秀自顾自跳到车上,对朱赐秀道:“你也上来歇一歇吧。”

    朱赐秀冷着脸一言不发,牵了驴车就走,钟神秀哪里不知他心意,哈哈笑道:“为了一个下贱农夫,岂能和爷爷呕气。”

    朱赐秀道:“那农夫不下贱,我也不敢和老前辈呕气。”

    钟神秀听到他称呼已变,又是阴阳怪气,心中恼怒至极,但又想他毕竟已是自己人,还需他出力守护,转眼间又将气压了下去,道:“好,好,我的乖孙女婿心好,以后我答应你不滥杀无辜就行了。”

    朱赐秀没想到他竟肯服软,当即大喜转过头来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钟神秀佯装大怒道:“我钟家人岂是说话不算数的。”

    朱赐秀与钟小小相交数日,心知她虽心狠手辣,但最重然诺,想必也是跟他爷爷学的,也就不多怀疑,心中阴霾散去,渐渐开朗了起来。

    钟神秀坐在车上运功疗伤,朱赐秀拉着驴车往前走,行至傍晚时分,依旧不见人烟,毕竟驴车太慢,只好在野外将就一晚。

    好在车上拉的都是稻谷,朱赐秀寻了干柴点燃,待火焰燃尽,抓起几把稻谷扔进火堆,不多时便传出稻香味来。他常在山中狩猎,有时玩的兴起,常常数夜不归,干粮吃尽后遇到山上野稻,就地烧了来吃,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吃了烧熟的稻谷,朱赐秀方有空再去修炼阴蚀掌,钟神秀见他已将十二路掌法施展的得心应手,大为满意,便在一旁专心恢复起功力来。

    待天明,二人又吃了一把稻谷,赶车南下,因害怕朱雀门的那几个高手追来,因此专挑荒僻小道行走,如此行了二百余里路,终于见到一处小镇,打听之下才知已到了河南登封县。

    钟神秀知道河南乃中原大地,卧虎藏龙,山东群匪定然不敢大张旗鼓来追,心也安了下来。

    二人寻了一处客栈落脚,饿了一天一夜,大吃了一顿,这才回房休息。

    二人又在客栈中连住数天,朱赐秀已将十二路掌法翻来覆去练习无数遍,自觉再无破绽,这才满意停手。

    钟神秀道:“现在你阴蚀掌初成,正是该去试验一番了。”

    朱赐秀不明所以,钟神秀冷笑道:“摩天岭的狗崽子们追来了,正好可以给你练练手。”

    原来钟神秀趁他练功之际,已在外探查了一番。朱赐秀一路上被摩天岭的喽啰追的抱头鼠窜,早已憋了一肚子气,二人等到夜晚,翻窗出去,向城外走去,果然见身后不少人尾随而来。

    钟神秀道:“这伙人一共八个,唔,李三快那个家伙也跟来了,好极好极。”

    朱赐秀点点头,道:“爷爷你内伤未愈,不必亲自冒险,一会由我来打发他们就是。”钟神秀道:“若是朱雀门三个家伙一起来或许有些麻烦,不过只李三快一人你也不必担忧,他腿上功夫了得,你只需攻他上三路,他便打你不过了。”

    二人一路出了登封城,来至一处宽阔地停下脚步,钟神秀转过身来,嘿嘿冷笑一声,道:“摩天岭的狗崽子们,还不给老夫滚出来。”

    身后刷刷刷跳出八人,领头的正是李三快,他见钟神秀看破他行踪,心中虽然惊讶却并不慌乱,道:“钟神秀小鬼,今天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钟神秀嘿嘿冷笑几声,道:“你专心对付李三快,其他几个杂碎就交给老夫料理。”

    朱赐秀点点头,上前一步道:“废话少说,你们追我们也追的累了,今天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李三快心知钟神秀重伤未愈不足为虑,又见朱赐秀年纪幼小,料想本事有限,也不放在心上,哈哈大笑几声道:“好小子,我先料理了你。”

    脚下一跺,身影已极速冲来,朱赐秀暗道一声好快,忙出掌招架。李三快人至跟前,双腿飞踢,一阵风似的连出十八脚,这正是踢斗门绝技,叫做十八连环,这些年他已将这一招武功练得出神入化,满拟一招之间便要将朱赐秀打趴在地,以报当日擒拿之辱。

    谁知这小子虽被逼得险象环生连连后退,却始终未着一腿,他不知朱赐秀此刻已尽得钟神秀真传,临阵对敌经验即便有些欠缺,但武功招式已不弱于人,待他十八连环使完,立刻欺身反击,一连数掌攻向他上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