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身才学,尽付东流
作者:闪开要发光了   五旬老太守侯门,杖打糊涂忤逆儿最新章节     
    姜纶心中一惊,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他走到府门前,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官差,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你们这是何意?”姜纶沉声问道,试图从官差的脸上读出一些线索。

    然而,官差们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姜纶眉头紧皱,正欲再次开口,却见府内匆匆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纶儿,你回来了!”姜家大老爷姜文松站在门口,刚要出来却被官差拦住,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担忧。

    “伯父,这是怎么回事?”姜纶快步走到姜文松跟前,疑惑地问道。

    姜文松看了一眼门前的官差:“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些官差突然前来,将我们府邸严密包围,不准任何人出入。”

    姜纶闻言,心中一沉,他想起之前在贡院发生的种种混乱,以及那个自尽贡生所喊的话语,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因为春闱之事?”姜纶喃喃自语道。

    姜文松闻言,脸色骤变:“春闱出事了?那你父亲?”

    “我从贡院出来,就与薛家三郎走散了,父亲想来还留在贡院。”姜纶立即回答道,但他猜测贡院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伯父,烦请转告我母亲,让她不必过于担心。我这就去贡院附近探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牵连到我们姜家。”

    姜文松点头应允:“好,纶儿,你要小心行事。如今形势不明,切不可轻举妄动。”

    姜纶微微一笑,示意伯父放心:“伯父,我明白。我只是去打探消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罢,姜纶转身离去,步履匆匆地再次融入到了夜色降临的街头人潮之中。

    ……

    夜幕降临,京城的诏狱深处,牢房阴暗潮湿,仿佛吞噬了一切光明。

    刑房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与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悸不已。

    贡生们被绑住手脚,无助地悬挂在木架上,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他们的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干裂的嘴唇露出惨白的颜色,映衬着他们脸上的痛苦与绝望。

    行刑官挥舞着染血的鞭子,一次又一次地拷打着这些贡生。

    每当有人透露出些许信息,一旁的狱卒便急忙记录下来,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这些信息最终会被呈递给在内堂听审的陈锦。

    此时陈锦端坐在内室的案桌后,神情凝重地翻阅着一份份审讯口供,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从这些凌乱的信息中寻找出线索。

    “陈公公,万安!”礼部主事周子良匆匆赶到诏狱,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恭敬。

    “礼部已将这些舞弊贡生的春闱答卷悉数找出。”他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陈锦仍旧专注于手中的审讯口供,头也未抬地问道:“张华和颜伯熙的有了吗?”

    “有。”周子良迅速回应,并从随从手中接过两份试卷,轻手轻脚地放在陈锦面前的案桌上,“按照公公您的吩咐,将这两位贡生的答卷单独挑出来了。”

    陈锦微微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周子良见状,向后退了两步,静待进一步的吩咐。

    拷打声、惨叫声、记录声……这些声音在诏狱中回荡,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的惨烈画卷。

    这对于首次踏入此地的周子良来说,无疑让他心惊肉跳,难以平静,只能默默站在那里,等待着陈锦的进一步指示。

    陈锦缓缓翻开答卷,一眼望去,眉头便紧紧皱起。

    卷首黔州张华的名字赫然在目,三日三份的内容无误,然而那字迹,却与饱读诗书的贡生形象大相径庭。

    即便是那些开蒙习字的乡野孩童,恐怕也能比这张华的字迹工整三分。

    “礼部审阅过了吗?”陈锦放下手中的试卷,指尖轻轻敲打着卷面,若有所思地问道。

    “已经审阅过了,”周子良回答道,“臣等查阅的时候,也觉得十分荒诞,这字迹实在不像是读书人所写的。”

    陈锦沉思片刻,不停敲击试卷的指尖透露出他的思绪翻涌,很快他转头向门外喊道:“张华的尸体现在哪里?”

    门外的狱卒迅速站到门口回应道:“已经运回停尸房,仵作正在验尸,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好了。”

    陈锦点头,先不急于一时,他又拿起颜伯熙的答卷,径直抽出第三日那张,扫了一眼卷首,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颜伯熙并未以“行赏忠厚之至论”为题,而是以《论语》中的“言必诚信,行必忠正”为题,挥洒自如地写下整张试卷。

    那字迹宛如大师手笔,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行文条理堪比孔孟之道,读来仿佛是一部惊世巨着,让人叹为观止。

    陈锦一气呵成读完,不禁动容叹息道:“可惜了!”

    这样一位拥有惊世才华的学子,怎会甘心于投机取巧的舞弊手段?也不屑于提前知晓试题来贬低自己的才华。

    然而,此次春闱舞弊一案,就是从他的行李中搜出泄露的试题才拉开了一切的序幕。

    无论颜伯熙是否清白,都已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可惜了他的一身才学。

    陈锦起身,向停尸房行去,狱卒见状,忙上前殷勤道:“陈公公,停尸房污秽不堪,恐怕会冲撞了您的贵体。”

    听到这话,陈锦不屑一笑:“污秽?咱家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会忌讳这些?”

    他刚走出两步,却又突然回头吩咐道:“颜伯熙那边,就不必用刑了。将他单独囚禁,送些水饭过去,别让人为难他。”

    狱卒听罢,恭敬地拱手应道:“是,小的立刻去办。”

    停尸房内,仵作验尸结束,正从木桶舀水净手,一旁的助手把验尸结果详细记录下来,以备后查。

    陈锦的到来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众人纷纷向他行礼,仵作助手立刻机敏地将验尸记录递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