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这几天都很忙。

    临近年终，来拍照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还都是来拍全家福的，一来就是一大家子人，又要挑衣服又要化妆，已经扩建过的工作室都显得有些拥挤了。

    人手不太够，她不得不雇佣了几个短期工帮忙。

    李红自告奋勇，介绍了几个同学过来，都是手脚勤快又有礼貌的女孩子，及时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

    过年前的这个月，工作室赚得盆满钵满。新年前最后一次盘账，发现这半年的利润都翻了好几倍。

    陆柯笑着打趣温黎：“照这个增长速度，明年就可以开分店了，再过几年就能开连锁店了。到时候，就不能喊你小温黎，而是要叫温总了。”

    温黎第一次被人喊“总”，不仅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说，又觉得挺新鲜，挺有成就感的。她摸了摸鼻子，说：“别这么喊我呀，陆总。你喊温总，我总以为是喊我爸爸呢。”

    陆柯哈哈笑起来，说她：“你确定不是在占我便宜？”

    温黎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怎么敢占你的便宜呢。你可是我最大的投资人，是我的金主呢。”

    陆柯笑了一会儿，和她商量明年的计划：“我看你把李红带的都快出师了，新来的那几个学得也快，等过了年，不如把楼上那层也租下来，专门做摄影棚，现在这层做化妆间和接待室，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广告，也可以投一波，今年赚得不少，明天可以多投几个渠道的广告。”

    温黎点点头：“可以。我最近看了几个渠道，质量都挺不错的，等收了假，我去和那边对接一下。楼上可以先租一半，这样等广告投出去，顾客多了，我们也有接待能力，也不至于一下子拿出一大笔租金，限制了现金流。”

    她给陆柯说了几个她有意向的渠道，分析得头头是道，陆柯全程没有插话，只是看着她微笑。

    一直到她说完，才感叹了句：“温总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样子了。”

    温黎瞪他：“说了不要喊我温总呢，陆总。”

    陆柯吃吃笑起来，笑完了，又忽然正色和她说了句：“说不定等过了年，还有位温总要找我呢。”

    温黎很快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陆柯点点头：“60%的可能性。不过，先不要告诉你爸爸妈妈。等可能性涨到100%了，你再告诉他们。”

    温黎满口答应。

    因为挣了钱，新年前最后一个营业日结束后，温黎给员工们发了年终奖，每人都是个厚厚的红包，连几个短期工都有，跟着又宣布，今晚她做东，请大家去吃高级海鲜自助。

    瞬间，工作室里全是欢呼声。

    大家忙了一年，终于要歇一歇了，还都收获了厚厚的红包，个个都高兴的不行，灌起老板酒来，那也是不遗余力。

    好在陆柯全帮温黎挡了。

    而这个时候，温黎也挺不讲义气地辩解称：“陆总是投资人，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老板。我其实跟大家一样，也是给陆总打工的。我跟大家一起，敬陆总一杯。”

    最后走得时候，陆柯醉得差点连路都走不了了，还坚持不让别人送他，逞强说他只是微醺，叫个代驾就行，不用麻烦。

    温黎也被灌了好几杯，酒意上头，只是没陆柯醉得那么厉害罢了。她也叫了代驾，开车送她回公寓。

    下车的时候，她没站稳，腿打了下弯，连忙扶住车门才没有摔跤。

    余光瞥见身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定了定神，回头去看，却只看到夜色蒙蒙，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猜，刚才可能是有野猫跑过去了，就没在意，锁了车往单元楼里走。

    走了两步，又感到不对劲，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就发现那道印在她前面的影子旁，还露出半个更加颀长的黑影，闪了两下后，又消失不见了。

    比她高出不少，看影子的形状，是个男人。

    大概这会儿正藏在哪里，窥视着她呢。

    她心里生出了警觉，酒也醒了大半。

    其实她这几天都有察觉，但凡下班回来的晚点，身后就好像有人尾随着她似的。可每次她回头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为此，她前两天还去物业那里调了监控录像。

    可惜，这里是老小区，监控点少的可怜，她看了好久，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的。

    为了以防万一，她去买了防狼喷雾，就放在随身的包里。

    温黎把手偷偷伸进了包里，假装什么也没发现似的，继续往前走。

    她一动，男人的影子也再次出现。

    温黎动作不停，脚尖却陡然一转，拿起防狼喷雾就朝身后喷。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跟着就捂着脸蹲了下去。

    温黎这时候再看，就看出来跟着她的人，有多熟悉了。

    “霍远琛，你干嘛？大晚上的，装神弄鬼吓我。”她气得想踹人。

    霍远琛捂着眼睛说：“不是要吓你。是怕你出事，偷偷看着你，等你回到家了，我也就走了。”

    他声音里都带着痛苦，可见是难受得不行。

    温黎刚才喷那一下，可是使了劲按喷头，差不多把一整瓶防狼喷雾都喷出来了。她看过说明，里面其实装得就是辣椒水，不是普通的辣椒，是工业辣椒，俗称魔鬼辣。

    霍远琛虽然捂着脸不给她看，可她猜，他那张脸搞不好已经肿成猪头了，一双星眸大概也跟核桃似的。

    光是想一想那么一副尊容出现在霍远琛脸上，她就莫名有点想笑。

    “那个，要不然，去我家洗洗吧。”温黎不情不愿地说。

    她是不想再和霍远琛纠缠了，可看他这样子，她也做不到不管。

    心里想着，等他洗了眼睛和脸，就把他赶出去。

    霍远琛跟着她回去了，全程都捂着脸，一点缝隙都不给她看，可见有多在乎形象。

    温黎实在是怕他看不见路摔到，手头也没有什么工具，只能拉着他衣摆一角走路，还时不时提点他：“注意台阶。”

    进了家门，她让霍远琛去卫生间洗脸。

    没想到，他进去以后，半晌也没出来。

    等到她忍不住想要去喊他出来的时候，却冷不防听到“咚”地一声，像是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