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乐公主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心尖上人的孩子,又是皇上最疼最爱的幼女。
妹妹你这么一闹,等皇上和那高氏回来了定会走漏风声
那高氏难道会白白忍下自己女儿受的这份屈辱?她呀
定会在皇上跟前吹枕边风,到时候,可有妹妹你的苦头吃
皇上不会如姑母和本宫一般纵着你,你呀,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什么时候动她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动,难免不会让他人疑心你的用心
冯昭仪也是吃惊的听着皇后如今居然变得如此通透的话语,一时既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而太皇太后则是赞许的看着皇后道:皇后如今也算是个明白人了
你姐姐说的对,润儿你可记下了?”
冯昭仪还是有一丝不甘心,只道:“是,姑母和姐姐教训的都对
只是堂堂昭仪,居然被位份低下之嫔妃如此凌驾,润儿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那罗氏如今只仗着自己命好,生了两个皇子。便如此无法无天起来
日后指不定要还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只怨自己没本事
没有个一儿半女傍身,既被人这般瞧不起,什么昭仪,什么正二品,虽然位份高
到到底活的如此屈辱,经她们这么一闹,润儿日后在这宫中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姑母,您也知道,我何曾能忍受下这份不公。
太皇太后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后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皇帝当初做下这决定也是欠妥
上有皇后昭仪,居然越过你们,将管理后宫大权将到一个夫人和贵人手中
这传出去了,还指不定让外头人如何非议呢,且也不利于你宫中的地位。
冯昭仪听后顿时欣喜若狂,以为自己说动了太皇太后
忙煽风点火继续道:是呢,姑母,咱们冯家什么时候落到如此境地了,姑母,您可得帮帮我们啊。”
太皇太后沉思后对言嬷嬷吩咐道:你去走一趟吧,林夫人就算了,到底是最先服侍皇帝的老人
资质最深,就连皇帝也对她,也多番礼重,只是传个话,让她将公主日后看好
至于罗贵人,毕竟年轻气盛,也是以下犯上,顶撞了正二品昭仪
让她就在自己宫中静心抄录一周的宫规,以示小惩大诫吧,另外告诉她,心气不要太高
教养好皇家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冯昭仪却显然没有满意,面色难过道:姑母,就这?会不会太便宜了她?
那罗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不严惩,日后怕会更没有规矩
太皇太后沉眸盯着冯昭仪道:若是哀家的话她尚且都可置若罔闻
哀家日后也定不会轻饶她,你又如何这般着急?
况且,七皇子和八皇子还尚小正是需要生母日夜照料的,总要顾及两位皇子的面子
冯昭仪虽万分不甘,但也还是住了嘴,只在心里怄气太皇太后这般不帮自己
言嬷嬷领命。
太皇太后又道:同样也宣告后宫众人,林氏和罗氏身份和地位不足以执掌后宫,让她们二人歇息吧
至于今后这后宫何人来管?
太皇太后冥想着,冯昭仪却挺直了腰身
信心十足的认为太皇太后一定会交给自己,只要有了太皇太后的授权
自己也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一耻前辱了,自然是该好好整顿整顿后宫的风肃了
冯昭仪已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和掌权作为中,太皇太后扫视了一周后
却最终将目光放到了皇后身上道:“皇后在哀家这里虔心礼佛,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进取
还是由皇后执掌后宫吧,毕竟是中宫总不能空有虚名,后宫之主掌管宫闱,天经地义
冯昭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皇后只是微微触动了一下,随后忙跪下道:姑母,清儿!”
“起来。
太皇太后向言嬷嬷递了个眼色
言嬷嬷会意思,忙搀扶起了皇后。
皇后动容不已道:“清儿何德何能再得姑母如此信任,姑母,您原谅清儿之前的肆意妄为了吗?
可就算您原谅清儿了,皇上未必会原谅我。”
太皇太后怜爱道:你这段时间以来,不也是虔诚思过了吗?
既然能改变还是可用的,再者,你的心思哀家能看不出来
你夜里做梦可都喊着宏儿,你对皇帝有情义,只不过是用错了情,犯了错。
可你毕竟还是中宫皇后,也是皇帝和哀家认定且亲封的皇后
只要在这宫中一日,便要有一日皇后的风范,不要给哀家说你胜任不了,或者不肯出面?”
皇后泪眼婆娑看着太皇太后,一时动容,不知该说什么好
冯昭仪已彻底坐不住了,小声道:姑母,您对姐姐宽宏大量,本无可厚非,可是
可是没有皇上的令,便让姐姐重掌大权这?”
“你想说什么便说什吧,用不着拐弯抹角
冯昭仪极力忍耐道:姑母说笑了,姐姐能重掌大权,润儿自然是打心底为姐姐高兴
只是润儿也害怕您这么做,皇上日后回来了,可能不太乐意,这样一来且非伤了您与皇上之间的祖孙情义?”
太皇太后却不以为然道:皇上和皇后不过是一时不合,夫妻之间,拌嘴吵闹也是常有的
哪能彼此记下仇恨之理?
你姐姐身为皇后,也受到了惩罚,改过自新了,那便是新生之人
再者,在你眼里,哀家的懿旨,难道抵定不过皇上的圣意吗
冯昭仪自然是气急败坏了,但只能忍着不敢发作
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懂事道:自然不是,原来姑母早就有了主意,倒是润儿多虑了
那就恭喜姐姐了,妾身尽会,全心全力相助姐姐掌管好后宫。
太皇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皇后道:怎么样,清儿。
你妹妹都这么说了,你就无需再有顾虑了,好好做一个皇后吧
等宏儿回来后,看到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之时,便也就放下所有成见了。”
皇后一个眼中含泪点头:“是,多谢姑母为清儿如此筹划
太皇太后点头道:好,你能想通便好,好好收拾一番,回上阳宫去吧
至于你身边之前那个大宫女?
提起微澜,皇后又是一阵难过道:微澜是个好人,是清儿害了她。
太皇太后道:“逝者已逝,你也不要再多想了,往前看吧
随后又看了伺候的众宫人一眼,对着一精干的宫人道:“你就随皇后一道回上阳宫吧
这个丫头最是稳重,便让她跟着你在身边服侍吧
而冯昭仪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太皇太后指派给皇后的大宫女正是那日去胥阳宫
给罗贵人解围,且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音秀
只见音秀比起其余宫女来说略显成熟稳重且老练一些,做事也算利落。
颇有做中宫大宫女的气度
音秀走上前,跪下给太皇太后磕了一个响头道:“太皇太后放心,奴婢定不负您所托
定会全心尽力服侍皇后娘娘。
看到这一幕冯昭仪又是一阵痛恨
太皇太后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为皇后谋划最好的,皇后在太皇太后心里的地位是一点都没变
憋着一肚子火的冯昭仪强颜欢笑的告别了太皇太后,回到自己宫中时,又是一阵发怒
积攒的怒火更是将自己气出了头痛病,连夜宣了太医
青儿照例给冯昭仪善后,面对着倚靠在床上的冯昭仪
不紧不慢的端来一碗梨汤,轻声安慰道:“您何必这般大火气
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皇后就算被放出来了,可她之前做下的那些事也是抹不掉的
她,她不会长久的。“
“她自然不会长久!”
冯昭仪怒道:“这是非逼着本宫提前动手了,去
和李彪知会一声,让他想尽办法说服太子计划提前
我们不能再等了,看着皇后如今醒悟了不少,若是真如姑母所计划的一般。
让皇上回来看到皇后如此改变,保不齐会动了宽恕的心思
只要皇后地位稳了,那就不愁太子地位稳固,本宫就断断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的,你可明白了?”
青儿郑重的点头道:“奴婢明白,这就吩咐下去
冯昭仪这才长叹一口气,稍许平复了一些怒火
轻抚着额头,满眼仇恨道:“只要挡我路者,都要被本宫踢的远远的
凤藻宫中,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宫人们进进出出都皱着眉头。
郑才人挺着大肚子躺在床上。很是不耐烦。
一个太医跪在地上,隔着床帘给郑才人把脉
郑才人只是露出了一只手,没有露面。
“好了没有?”
郑才人语气冰冷和烦闷
太医收回手道:回才人话,皇嗣还是没有发动的迹象了这艾草还是要用上的。”
“那本才人要你是做什么吃的?皇嗣本应该早早发动
这都推迟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赵太医,你给我个准话
皇嗣能不能自己发作?”
赵太医匍匐道:才人息怒,按理说,这安胎药也定时吃着
艾草也熏了这么多天了,这皇嗣为何久久不出来
这,这微臣也不解啊!
郑才人彻底怒了:“不解?你是太医,你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孩子发动是有早有迟,可也不至于产期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
是不是你看着皇上出巡,宫中无人做主,就敢糟践起本才人来了!“
“微臣不敢啊。”
赵太医忙请罪。”
“简直无用!”郑才人继续嘲讽道:自打那徐太医,被封了太医馆馆长后
我看你们这些个太医都没人能用的上的了,怎么?
他做了馆长,还能吃了你们不成?我肚子里的可是皇嗣
你如此不上心,是不是想要我去太皇太后那里说道说道,看看她老人家管不管她这曾孙儿!”
”不,不要
赵太医果然着急了,忙解释道:才人真的是误会微臣了,微臣一直照顾着您的胎像
怎敢不用心啊,您和皇嗣要是出了什么事,微臣第一个掉脑袋啊。”
木棉看到这里,也知道郑才人是过于心急了,忙道:太医莫紧张
我们才人也不是要故意为难您,只是这皇嗣久久不发动,这拖的越久,对才人的生产越不利啊
保不齐的还会难产,损伤皇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所以赵太医
当务之急是务必想想办法,让皇嗣尽快落地,才是最重要的啊!”
赵太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一横道:既如此,那为今之计,便只能破釜沉舟了
才人,您要受些苦楚了,微臣必须要给您用催产药了,皇嗣也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郑才人百感交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木棉也催促道:才人,来不及了,您还是尽快做决定吧
为着您的身体和皇嗣的康健,只能放手一搏了
宣正殿偏殿中,五皇子坐在正首,抄录着什么,可抄着抄着却时不时的看向窗外
任城王在下首右侧,看到这一幕心中疑惑道:“五皇子可是有心事?
这话一出,左侧的李冲也抬头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忙回过神来但:“哦,六叔说笑了,恪儿没事。
就是这折子批多了,既有些乏了
五皇子只是负责批阅奏折,任城王负责检看五皇子批阅过的可有不妥
而李冲则是在观看着大臣们上奏上来的折子,时不时的给五皇子提提意见
分工甚是明确,听到五皇子这么说。
李冲放下折子道:“也是呢,五皇子初掌政事,难免力不从心,疲惫一些
王爷,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吧?
这也批的差不多了,让五皇子歇息吧。
任城王却不苟言笑,没有停止翻看,只道:“李中尉这话错了
身为皇子理应刻苦又刻苦,怎么就如此轻易说累呢
再者,明日还会有新的奏折递上来,岂非会越积攒越多,那样五皇子才会是真正的力不从心。”
五皇子忙道:“六叔教导的对,是恪儿不好,不该分心,恪儿这就认真批阅。
说罢忙让小太监给自己研磨。
重新静下心来
李冲见任城王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五皇子这会批阅的奏折,却让任城王皱起了眉头道:五皇子?
这中道士钱成大人,上奏说道,梁国攻打城都之际,粮草匮乏
曾向我朝借下军粮数百担,如今是时候找他们归还了
可这奏折上为何什么都没写?可是五皇子不知该如何写?”
“啊?”
五皇子一时震惊,待看到陈平将空白奏则呈上时,才发现自己的确没批阅就给了任城王
一时心虚道:“六叔,是恪儿懈怠了。”
任城王摇头道:“非也,非也,五皇子在好好看看,这些可都是经你手后却依旧空白的奏折啊
“怎么如此之多?”
李冲看后也疑惑道:五皇子,您今日可是身子不适?
又或者有什么要事?”
五皇子一时语塞。陈平见状忙开脱道:回王爷,李中尉。是,是五皇妃近来身体有些不适
五皇子每日早早便起身用功,一整日也是待在宫中,与王爷们学习打理朝政之事
五皇子这,可能是关心皇妃的身体吧,这才?”
五皇子偷偷抬眸看到陈平,心中很是满意。
李冲道:原来如此啊,六王爷,倒是我们误会五皇子了
朝政固然要紧,皇妃的身子也甚是重要,五皇子是关心则乱呢!”
任城王阴沉着脸色,缓缓放下奏折道:五皇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六叔但说无妨。“五皇子忙答应。
任城王继续道:“五皇子可知这治理朝政上最重要是什么?”
五皇子还是不太懂,任城王继续道:“是专心与耐心
五皇子可能不知道吧,当年太皇太后并不认可你父皇掌管朝政之事
于是太皇太后给了皇兄短短三日的时间,让他将当时错综复杂的朝事
和内忧外患的政事,全部理清明朗,才会放心把朝政大权归还至皇兄手中
仅仅三日啊,那么多事,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你父皇将近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将自己关在宣正殿整整三日,从白日到晚上,膳食顾不得吃
也是衣不解带的理了三日的朝政,直到最后,你父皇将这么
任城王用手比划着,这么厚一张一张整理好的朝政要事,交到你皇嬷母手中
你皇嬷母当众许下承诺,你父皇也做到了,便没有理由再阻止你父皇亲政了
就这样,你父皇才换来亲政的大权,即便如此,这些年以来
也是丝毫不敢懈怠,如今这番改新政,一统治国,看着轻易
可你父皇走到今日这一步,为此也是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不惜与那么个老臣们抗争到底,如今更是亲自出巡南阳,为的就是稳定民心。
五皇子,这朝政并非难以打理,最重要的是你是以一颗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
你父皇放着太子不用,偏偏将这大权交到你手里,可想是对你多有器重和放心
你与你三哥不同,你更沉稳更有耐心。但是五皇子,切莫要居功自傲啊,这便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