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李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许大茂，你现在还在想什么?”
“别给你机会你不珍惜。”
“非要上了刑场，把脑浆子都打出来了，才知道后悔吗?”脑浆子三个字。
触发了许大茂的回忆。
枪毙秦淮茹那天，有人去看了，把现场情节描绘的很清楚。她被人像一条死狗拖到地上。
然后让张开嘴。一枪下去。
后脑之后一个小洞，脸面目全非。
“呜呜!”
“李东，咱们厂除了我，还有几个男工人也爱玩。”
“有几个和我一块嫖过，我举报，我举报出来，能不能减刑?”
嗯?
还有意外惊喜?
李东安慰道：“当然可以，快说，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抓出来的人越多，你量刑时候会轻判很多。”
生死关头。
许大茂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曾经的‘好哥们。
甚至绞尽脑汁，拼命回忆谁还去过。
他现在，他找足够多的替死鬼。
“一车间的陈立贵，他和我一块给崔兴芳玩过，玩过好几次。”
“三车间刘文雨，我请他去公社里玩过..”
“四车间的刘达，组织过聚会，有六七个男的，五个女的，男女都有咱们厂，都有外边的……”
许大茂不愧是资深老手。
彻底掀开了轧钢里肮脏的一面。
把淫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记录人员都暗暗咋舌。
又是一个大案。
男女私下乱搞问题还不大，一旦有人故意收留、组织聚众场所淫，必死无疑。啥身份都没有。
上边只有一个指令。杀。
这一次，又要麻烦区里政法科的同志们了。西郊，必定又要人头滚滚。
听到后边。
李东都沉默了。
许大茂吐出来厂内、厂外、公社、其他工厂或学校、半掩门的人数。男女差不多有五六十个人。
包含的社会面太大了。
审讯完，安抚了许大茂两句。
李东封存档案。走出审讯室。
老宋早就憋不住了，竖起大拇指，“科长，你是真高。”
“我还正想着没法查他呢，你竟然吓得他自己吐了。”
“我算是涨了见识。”
没错，娄晓娥根本没去找娄振华调查。
更没有什么线索。
许大茂如果咬死不招，可能训诫教育一顿，就放走了。娄晓娥也没想他死。
可能更是希望李东吓唬吓唬许大茂就成。她没想过变成寡妇这个选项。
可惜….
李东太会玩弄人心了。
“哎，又是大案，这么杀下去，我李阎王的名头真要坐实了。”
“可党纪国法，容不得我无视。”
“加派人手，看管这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我去找处长和李副厂长汇报。”
“涉及的人数、社会层面、关联单位和性质都太多了，要请领导协调。”咔!
老宋立正敬礼。
“是!”
喊完，咧开嘴，露出大牙。案子大好啊。
功劳大。
马上要年初，不会真能赶上快车，把干部身份问题解决掉吧?老宋忍不住激动。
厂里有些人以工代干了一辈子，临到退休，都没能解决干部身份。他要是在这个大案中有亮眼表现，是有一定可能的。
陈处长要退了。
时间大概就在年底。
他现在对处里的工作已经差不多撒手不管，每天都在忙着跑关系，想试试离退待遇能不能上调半级。
李东去找他的时候，陈处长都没看档案，直接让他去找分管保卫工作的副~厂长汇报。
这工作态度……
着实让李东看不上。
“行了，他都是要走的人了，肯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说你们这些下属科，处里的事，他都不搭理了，现在处里也是人心惶惶，有机会的都在上蹿下-跳。”
李建国送李东出来，俩人在门口点上根烟，交流消息。
李东不满道：“哼，早点走了也好。”
“老百姓还知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也是老同志，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干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能站好最后一班岗?”
发泄了两句。
李东问师父新处长大概是谁。
因为保卫工作的严谨性，保卫处处长一般情况下，会从内部提拔，或者可能从
公安和保卫系统外调。
基本不太会从其他厂干部内选拔。因为这是个专业性很强的处室。
李建国摇摇头，“不知道，现在情况不明朗，听说上边对厂里的编制改建工作还不满意，认为结构臃肿，效率低下，年底会进一步调整。”
“你应该也听到信了吧?”听到了。
李东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特意从科室小金库批了一笔钱，让叶文璐每天都想着法的去厂办、党办、甚至工会办公室转悠。
每次都拿点奶糖、北冰洋饮料或者其他的小食品。就为得到第一手消息。
那些都是消息灵通的部门。前几天，隐隐有风传来。
说轧钢厂扩编后紧跟着就会精编。
每个处室往后不会再有两三个，甚至五六个副手的情况。
大概率配置固定为一个负责全面工作的处长，再加一个配合工作的副处长的1+1结构。
“这事是真的?”
“这么一来，厂里大部分副处级领导怎么安置?”
“哎，优中选优，被淘汰的大概率会被放到外边去搞三线生产，或者正邪等部门养老呗。”
李建国无奈道：“这其实也是趋势，转业回来的太多了，已经没了那么多位置安置。”
李东拉着师父又往旁边没人的地方走了几步。
压低声音问道：“师父，你刚提拔的副处，本来资历浅，应该没多大机会，但上边明显要精兵强将，你又有主管治安管理科的资历，这次有没有可能争一把?”
李建国皱着眉点上根烟。
没说话。
显然内心也有想法。
他虽然是今年提的副处，但也没人说不能再提正处啊!
现在这个年代，一切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对工作年限啥的，卡的没那么死。
直白点说，就是领导认为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不然也不会有一个弄出大宅的农民，摇身一变，成国武元副宗李的奇迹发生。当然，前提是你有工作成绩。
“试试看吧，得失都看天意。”
“你现在不用管这些，也不用替我操心，不管这次我是被调出去，还是运气好留下，甚至上去，都不影响你干工作。”
“李东，你年轻是最大的优势，加上又在治安管理科这种要害部门，路走稳一
点，未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不要心急。”又聊了一会。
李东离开保卫处，走向厂办大楼去找李怀德。他对师父的话有些不置可否。
要沉下心低头拉车没错。但也要抬头看路。
不早做准备，机会来了也抓不住。
工作就是一步慢，步步慢，哪里有谦虚礼让的道理?革命工作不是请客吃饭!
上去了就是上去了，你就是领导。上不去，你干的再好，也是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