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房子办完手续,周凭川又带母子俩直飞南港。
这边周凭川选的是度假别墅,附带一个小码头,可以停放小型游艇。房款和游艇托管的各项费用也已经提前交完了,把夏眠身份证留档,签好字便能直接收房。
任喜萍跟在后面,战战兢兢。她看出房子是周凭川买的了,也知道这位儿婿有钱,但几千万的东西眼都不眨,说买就买,她还是觉得不太托底。
“眠眠,”她把夏眠拉到一边,“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儿婿他干的是正经营生吧?”
在夏眠看来,这两套房子真的值几千万,刚开始没听懂,过了几秒才理解上来:“他祖祖辈辈做的都是正常生意,您放心,没问题。”
听到“祖祖辈辈”,任喜萍大概明白了,儿婿有父母庇荫,继承了祖传产业。她叹了口气:“哎,是妈妈没能力,如果妈妈也像凭川父母一样给你留下这么多财富,是不是你就不用受感情的苦,也不用天天没日没夜的工作了。”
任喜萍一直知道儿子喜欢周霆,当时就是在她的鼓励下,原主才鼓起勇气向周霆表白的。
包括后来,周霆和夏明昭坠入爱河,明确拒绝了原主。原主心里难过,在家偷偷哭了好几次,都是任喜萍陪在他身边安慰他。
儿子对于周霆的迷恋,任喜萍再清楚不过。
在任喜萍心里,周霆是个非常好的人,毕竟是他出手相助带她们孤儿寡母走出困境。当然,儿婿除了性子冷一点、难以接近一点,也很好。
但她仍先入为主的认为,夏眠最喜欢周霆。
毕竟她见证了儿子心碎的全过程。
夏眠能理解她的想法,为人父母总觉得对儿女亏欠太多。他没法解释这个纸片人壳子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的事实,安慰道:“不用在意呀,妈妈,那些都过去啦,我现在过得很开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跟任喜萍说话时,他的声音很轻快,像春天生机勃勃的风,把妇人即将流出眼眶的泪水都拂去了。
接完电话、正在往回走的周凭川,眸子却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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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手续全办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两地距离远,再加上京城实行航空管制,周凭川的湾流没法申请航线,三人便决定在新买的别墅里先住一宿。
房子置办的匆忙,力叔选好的佣人刚买完机票,家里没有厨师,任喜萍临时下厨,给他们做了两个菜。
好久没出来度假,早上又收到了赵伟的好消息,夏眠心情相当不错,配着妈妈的爱心菜干掉两碗白米饭,佐餐酒都换了三种。
吃完,他正在兴头上,又去酒柜开了瓶红酒,左手酒杯,右手醒酒器,一个人跑到了泳池边。
这次来的匆忙,他没带泳裤,好在物业会按日更换池水,他没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扒掉衣裤,只穿条裤衩,扑通一声跳进池子里。
刚才吃饭吃出一层汗,夏眠扎进池底,想好好游两圈,却被人叫住了。
“眠眠,”那人的声音有点冷,“酒后不能游泳,快上来。”
“……谁呀……啊……三爷,”夏眠从水里露出那颗额骨颅骨哪块骨头都漂亮的头,“才三杯酒,没事啦。”
说完,为了配合他的话,男生摇了摇头。水珠儿顺着发丝四处飞溅,像只顽劣不肯洗澡的小狗,甩了周凭川满鞋尖水。
“夏眠。”周凭川声音更沉。
仗着酒劲,夏眠胆大包天,听周凭川连名带姓的叫他都不害怕,竟然双手扒着泳池边缘,跟周凭川讨价还价:“不游了还不行吗,我就泡一会儿,不游泳。”
说完,他又甩了甩。
周凭川看着那双湿透了的手工皮鞋,脸比声音更沉。
任喜萍正在收拾屋子,没人管夏眠,周凭川拉过一把沙滩椅,坐在岸边。
夏眠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周凭川纵容他仰头咕咚咕咚全干掉,才慢条斯理的提醒道:“夏眠,你喝醉了。”
闻言,男生整张小脸皱到一起:“我才没醉,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这点酒算什么。”
醉鬼都喜欢说自己没醉,男生应该真喝多了。周凭川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如果没醉,你刚才为什么喊别人名字?”
“别人?”夏眠思考片刻,“谁?”
“周霆。”
“……啊?”男生满脸不解,“我喊他干嘛?”
“不清楚。”
夏眠晕晕乎乎的,心想,难道刚才回忆起《掌中情》其他剧情,念叨出来,被周凭川听到了?
他敲敲自己小脑壳,没敲出什么,干脆继续喝酒,不管三七二十八。
见男生又一次没明确否定,周凭川脸色更沉,本就不多的耐心在这一刻彻底告罄。
他夺过夏眠酒杯,男生手中一空,找他要:“干嘛抢我的酒啊,你自己没有吗?还我。”
周凭川身子微微前倾,低头看他:“想喝?”
夏眠:“想。”
周凭川说:“张嘴。”
夏眠泡在池子里,周凭川坐在泳池边,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即使醉着,夏眠也能感受到沉沉的压迫,没搭茬,只道:“快还我!”
他眼神凶巴巴,说话也凶巴巴,周凭川忽然特别好奇,他跟周霆说话都用什么语气。会跟和养母说话似的那么轻快吗?
周凭川眸色更暗,伸手捏住他两颊:“我让你张嘴。”
他力道不重,但也不轻,夏眠开始挣扎:“唔……你别犯神经……松手!”
周凭川却不放,夏眠挣扎的越厉害,他钳的越紧。浸染着酒气的嘴巴被他捏开一个小缝儿。周凭川拿起酒杯,顺着缝隙,动作温柔的喂给他。
夏眠一直在挣扎,哪喝的下去,被呛的咳了两声。
喝了酒的人一身牛劲。
周凭川捏的也没多紧,夏眠很快摆脱钳制。杯子脱手而出,摔在靛蓝色琉璃砖上,发出支离破碎的脆响,酒液溅的周凭川裤脚、衬衫和额发都是。
“周凭川,你搞乜啊!”夏眠被反作用力推的一个趔趄,在水里踮了两步,才终于站稳,“你白天对我那么好,奔波两地,带我和妈妈买房子,就是为了欺负我吗?”
而周凭川也被碎裂声刺醒了,看着满身狼藉,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在介意夏眠的过去。
连夏眠自己都云淡风轻,他却耿耿于怀,从下午一直记到现在。
他……失控了。
周凭川垂了下眼:“当然不是。”
“那你想干嘛啊,”夏眠揉揉腮帮,因为喝的多,说话声软软的,倒像是在撒娇,“幸好我这脸是原装的,要不都得被你弄去返厂维修!”
为了什么?
周凭川伸出手,用指节由下至上刮过男生被捏到泛红的肌肤——当然是为了吃掉你啊。
他原本计划一点一点蚕食殆尽的。
可现在他改主意了,夏眠就像一块美味的蛋糕,他想尽快,吃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