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整件事情到这里，就够了。

    东昱的事情，有些超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只要宣钰玦不背叛，她真的就可以放心离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听夜影说最近南珑那边实在不太平。

    说不定这你就要打起来。

    一旦南珑把西漠吞并，麻烦就大了。

    南珑进一步拓展版图，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看着面前三人狼狈落魄的模样。

    宋言之是真的觉得够了。

    “苏凝，时候不早，该走了。”宋言之出言提醒。

    这场戏没有她想象中的好看，又或者说她的心早就不在此。

    “让我说完最后这句。”苏凝知道，今日一别，此生都可能不再相见。

    宋言之没有拒绝。

    她又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肯定会让苏凝把话都说完的。

    “爹，事已至此，女儿也做不了什么。

    我会好好跟杨谦过日子，会时常回去陪伴娘亲的，你不用担心。”

    苏凝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她一个姑娘家，又不能建功立业，也嫁作人妇，实在没有办法帮娘家做更多的事。

    转眼看向宣玉宸的时候。

    宣玉宸始终都没有给过她一个睁眼。

    曾经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人，最后竟然是她的兄长。

    她始终没有办法接受。

    多年的情爱，他们之间算计有，也肯定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钰宸，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说再多也毫无意义，不过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后悔过。

    就算知道你是我的兄长，曾经的那份感情都是真的。

    再见了，宣玉宸。”

    说完最后的这句话，苏凝逃一般离开的监狱。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在宣玉宸面前失控。

    宋言之倒是不紧不慢的看着面前两个男人。

    “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很不甘心。

    我想告诉你们，宣钰玦背后的人是我，操控这场游戏的人也是我。”

    她没有打算拿下面具，偏偏就想让他们知道真相。

    “苏照，宣玉宸，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什么是朱雀令吧。”

    朱雀令销声匿迹许久，想要成为皇帝的人都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宋言之将藏在怀中的令牌拿了出来。

    上面的朱雀栩栩如生。

    “看见没有，我特地带来就是想让你们开开眼界的。

    我手上拿的就是传说中的朱雀令，现在整个影阁都是我的。

    不久后，东昱也会是我的。”

    宣玉宸看见朱雀令后，瞪大了双眼，那种渴望又不可得的眼神，恨不得上手将宋言之手上的朱雀令据为己有。

    “难道你想要做皇帝？”苏照也是不敢相信。

    面前的人野心竟然如此的大。

    “苏照，你说错了，我不是想要做东昱的皇帝，我是要做四国唯一的皇帝。

    宣钰玦不过就是我的傀儡，他服了我的毒，只能帮我做事。

    太子的位置是我捧他上去的，很快他将会代替我稳住东昱。”

    两人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宋言之野心之大。

    “宣玉宸，我还以为最后会是我跟你的较量。

    没有想到会被我意外发现你的身世，所以，你连跟我较量的机会都没有。

    真的是太可惜了。”

    嘴上说着可惜，与其完全就没有可惜的意思。

    “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带苏凝来是我的一时兴起。

    就是想让她看看你们狗咬狗的样子，还好，你们不负所望。

    再见了，后会无期。”

    望着宋言之离去的背影，两人默契的呆坐在地。

    争有什么用，抢有什么用。

    就算宣玉宸是东昱帝的儿子，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抢得过手握朱雀令的宋言之。

    最后的信心，想从监狱出去的信心打压的一点不剩。

    也失去了会活下去的决心。

    “喂，老不死。”宣玉宸自己就算他真是东昱帝儿子，也没有本事斗赢宋言之。

    不是他要妄自菲薄，而是他没有宋言之那股劲。

    他想过要成为东昱国的皇帝，却从来没有妄想过要一统四国。

    在心里，他已经将南珑定位不可逾越的高山。

    能当个东昱皇帝他就满足了。

    光是这一点，他就没有办法跟宋言之比。

    “你说我们争来斗去的为了什么？”宣玉宸难得给苏照好脸色。

    不是宣玉宸释怀了，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就算他打死苏照，他的身世都没有办法改变。

    皇帝梦碎，跟他的身世毫无关系。

    宋言之就是一个很好例子，什么都不是，却能掌控整个东昱。

    “大概是我太过执着于皇室血脉了，如果当年我早早就跟你母亲定亲，你母亲就不用进宫。

    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母子俩。”

    宣玉宸没有打算认苏照这个父亲。

    只是觉得再执着下去没有意义。

    “我不是原谅你了，只是早晚都是死，不想带着太多恨意死去。”

    宣玉宸本性不坏，只是对皇帝的位置有执念，才钻了牛角尖。

    上天真的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宣玉宸总是嘲讽宣钰玦的母亲是个低贱的宫女。

    到头来，自己甚至都不是东昱帝的孩子。

    真的是太讽刺了。

    “钰宸，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做的一切，能这样跟你好好说上一句话，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恨意似乎在夜色中消散许多。

    在有生之日，不带恨意过完剩下的日子，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仁慈。

    ——

    见完面的苏凝，一整个人魂不守舍。

    甚至到了杨府都懵然不知。

    “你到了，还不下马车吗？”

    宋言之没有心情理会苏凝在想些什么。

    本来这就是她的一时兴起，还搭上了自己。

    真特么亏大了。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苏凝冷不丁的问出这个问题。

    宋言之就差没有笑出声。

    “你怎么不明年才问我这个问题？你是真的好好笑。”

    刚见面的时候不问，去监狱的路上不问。

    都要分道扬镳的时候才来问。

    难道还要知道个名字留作纪念？

    宋言之实在搞不懂苏凝的脑回路。

    不过也是，要不是脑子有问题，苏凝大概也不会看上宣玉宸。

    “好奇而已，你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苏凝知道自己有些冒犯。

    毕竟哪有在这个时候问别人名字的。

    不过她还挺感谢面前的人的，要不是她，恐怕她连苏照的最后一面可能都见不到了。

    “当初烧了丞相府，也是连累了不少无辜的人，这次就算我还你的。”

    苏凝立马就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