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瞿临川因为惦记着昨天进入搽耳村路段的那处山体滑坡,就动身去乡政府,问一问那处滑坡是怎么处理的。
以后其他所有存在相同隐患的山体斜坡,建议都修整一下。
他只是去提个建议,至于做不做,还得看政府领导的意见。
瞿临川赶到乡政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
听说是秦大勋的女婿,乡党委书记亲自把他请到办公室面谈。
听到瞿临川昨晚回搽耳村,遇到险情,差点被埋在滑坡下面。
老书记一阵心惊后怕。
若是秦大勋的女婿,也就是秦小霜状元的新婚夫婿,在乡里出现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啊,全乡人民也难以心安啊。
“好!年轻人!有想法。发现问题,就要第一时间提出来,不要拖成大问题。”
老书记在乡里做了这么多年的党委书记,哪里不知道乡村公路存在的各处隐患。只是乡政府真的缺钱。没有经费,很多事情就无法执行下去。
但从镇上到搽耳村的公路安全隐患,必须要立即处理。
他可不想,哪一天秦大勋觉得村里公路太烂不安全,要把养殖场搬到别处去。
秦大勋的养殖场,这几年来一直是乡政府发展经济的一个活招牌呢,岂能有失。
瞿临川离开乡政府前,老书记再三承诺,那段公路的土坡会尽快处理,全乡的这类隐患也会好好排查。
但瞿临川也知道,乡政府若是要把全乡这类隐患都处理好,恐怕是一件大工程。
首先,经费就是一个大问题。
他决定,改天他跟岳父谈一谈这个问题。他知道,岳父秦大勋一向对乡里的这些公益事情很热心的。
——
瞿临川从乡政府出来,顺便去邮局给沪上部队打个电话过去。
跟郭明生提到他申请的住房,郭明生说问题不大,现在家属院里有空房,只等申请审批下来就可以入住。
瞿临川问他的假期可以休到什么时候,郭明生告诉他,除了原先的一个半月探亲假,可以再休一个月的婚假。
至于婚假,可以先休,等返回部队后,拿结婚证再补办一下请假手续。
算了一下时间,秦小霜八月二十五号到复大报到,至少八月二十二号前要出发。
为了时间宽裕一点,最好八月十八九就要动身去沪上。
因为如果住房申请下来,还需要时间整理收拾。
也就是说,他和秦小霜在老家待的时间只有半个月了。
一想到,到沪上以后,秦小霜要上学,就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跟他朝夕相处了。
瞿临川马上就感到浓浓的不舍情绪袭上心头。
真希望跟他的小霜媳妇儿,天天在一块儿。
瞿临川打完电话,走出邮局,顺着街道往回走的时候,在乡畜牧站门口,远远地看到一个搽耳村的熟人-苟红琼。
其实,他根本没有刻意去看。只是刚走到乡畜牧站门口时,就看到畜牧站深绿色的油漆大门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前方已经走出二三十米远的妇人大喊,
“那个,宋代文那丈母娘,你买的那药,如果效果不好,可以拿回来再给你换。”
这个中年男人是当初宋代文进畜牧站的师傅,对于经常来畜牧站,以宋代文丈母娘自居的苟红琼,自然是相当熟悉。
今天宋代文下乡去了,不在站里。
旁边的人就问这个中年男人,
“她买的什么药?咱们站内还有效果不好的药吗?”
“她说家里的母猪该配种了,买了两袋兽药回去。她想要效果最好的药。”
这个中年男人多嘴喊了一句,不过是觉得宋代文这个孩子是个乡里少见的高中生,文化人。平时看起来也斯斯文文的,相处得还不错。
对他的丈母娘,自然也想多一点关照。
苟红琼听见他的喊声,回过头来。却一眼瞥见瞿临川,她马上拉长脸,调头就走了。
她可没忘记前几天,她闺女秦珍珍因为看见瞿临川和秦小霜两人在一起后,就跳河的。
以前她看见瞿临川,觉得这个年轻男人有出息,长得体面,又有本事。
可是,自从去年瞿临川跟秦小霜订亲后,她就不待见瞿临川了。
瞧不上她闺女的年轻男人,再好,她也不想多看了。
瞿临川对这个妇人的反应也淡淡的。
他知道秦大顺两口子因为秦珍珍的事情,对自己成见很深。那就随他们去吧。
反正,他也不怎么想搭理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秦小霜的亲大伯,他可以完全当那一家人是陌生人。
瞿临川以为苟红琼也是回搽耳村。
他压着步子,默默地在后面走了一阵。他实在不想走到这个妇人的前面去,正打算是不是要换条路走。
就看见走在前方的体形壮硕的妇人,突然拐入了另一条土路。那是通往隔壁大龙村的路。
想到秦珍珍就是嫁到大龙村的。苟红琼要去女婿家,也很正常。
瞿临川只是目光凝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他加快步子,往家里走去。
如果不是遇到苟红琼这个妇人,他早就应该到家,跟他的小媳妇儿待在一起了。
跟他的小霜媳妇儿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他都不想错过。
只怪今天晦气。遇到了他不想看见的人。
——
被瞿临川嫌晦气的苟红琼,一路上顾不上看别人,急急忙忙地去宋家。
两袋兽用药,被她捂在兜里,都已经被汗湿的裤子濡潮了。
大热天的,走急路,本就容易出汗。更何况苟红琼这种体形的人,更是走得浑身汗湿。
她走到宋家院门外,看见秦珍珍正站在院里晾衣服。赶紧几步走了进去,一把从裤兜里掏出那两袋兽用药,塞在闺女手里。
“珍珍,这事儿就这么办!前几天,妈也跟你细细讲过,听妈的准没错,不管怎么样,男人都是要吃这一套的。”
苟红琼尽管已经压低声音了,可她天生大嗓门,听在秦珍珍的耳朵里也是心惊肉跳的。
秦珍珍赶紧环视了一圈屋内,没看见宋家公爹和婆母,方才放下心来。
她把母亲给的那药放进衣兜里,催她赶紧离开。
苟红琼离开前又转头叮嘱闺女,“不怕!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不过是睡自己的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