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紧紧揽住蓝曦臣，接着便听见对方问：“你和魏公子喝酒去了？”

    蓝曦臣与江澄拉开一点距离，看着他眉眼红红，脸上也带有一点眩晕的模样，哑然道：“这是怎么了？”

    江澄闭了闭眼，摇头道：“没什么，就和他说了几句话。”

    蓝曦臣仔细在江澄身上检查，确定没有打架的痕迹后，才带着他走到卧室中。

    江澄便被安置到了床上，他身上软绵绵的，毫无挣扎的随着蓝曦臣脱去他的外衣和鞋子。

    “我去吩咐门生准备沐浴的水，你先躺一会儿。”

    迟到的醉意这时好像才临门，江澄晕乎乎的点头，裹着被子朝着里侧躺去。

    蓝曦臣看他安静的模样，心中不知所想，他快步走到寒室外的水房，找到了两个门生，吩咐他们烧几桶水送来。

    随后回到卧室，泡了杯淡茶，茶叶在滚烫的水中翻滚摇摆，蓝曦臣就静静在坐在桌前，看着江澄侧躺着的背影。

    直到茶叶漂浮，热水渐凉后，蓝曦臣才起身，他单膝跪坐在床边拍了拍江澄的后背：“晚吟，起来喝杯热茶缓一缓。”

    江澄微皱着眉头转过身，看清蓝曦臣的模样后，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喝，我想休息了。”

    蓝曦臣无奈的隔着被子将他抱起来：“明日会头疼的，多少喝点。我叫门生准备了热水，再坚持一下。”

    蓝曦臣手上动作迅速，江澄尚未回答，他已经连人带被将人一起拉了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江澄不悦道：“我酒量好的很，明日不会有后遗症的。”

    蓝曦臣嗯嗯道：“是，你的酒量很好。”

    蓝忘机从前醉酒后，蓝曦臣便总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试图和一个酒意上头的人讲道理。

    他将江澄扶好，起身端着淡茶走了过来：“喝一点，不烫了。”

    江澄快被气笑了：“别人都是喝醒酒汤，你倒好，大晚上给我泡茶喝。”

    蓝曦臣这下不确定江澄到底喝醉没了，他闻言只是将茶杯递到他的嘴边：“张口。”

    江澄只好乖乖张嘴，喝了一小杯后，便移开了头。

    “醒酒汤是要人醒过来，但是如果你想醉，我又何必让你去喝那醒酒汤。” 蓝曦臣将手中的杯子放到原处，才坐到了江澄身边。

    “现在，愿意和我说说，刚才你和魏公子发生了什么吗？”

    江澄抬眼和蓝曦臣对视，嘴边笑意渐褪：“这么想知道？”

    “嗯。” 我有点担心你。

    蓝曦臣后面那句话没说出口，只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江澄。

    江澄：“没什么，就是和他说各回各家，各走各路。”

    蓝曦臣静静的看着江澄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抚上他的侧脸：“晚吟，你喝醉了吗？”

    江澄抬眼看他：“干嘛这么问。”

    蓝曦臣：“醉了我才相信你是真的这么无所谓。”

    江澄轻轻笑出声，突然道：“泽芜君，你放下金光瑶了吗？”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打的蓝曦臣猝不及防。

    蓝曦臣哑然道：“...什么？”

    江澄盯着蓝曦臣：“你放下金光瑶和赤锋尊了吗。”

    蓝曦臣与江澄对视片刻，垂下了眼睛：“想来，是放不下的。只是，我很少再想起他们了。”

    江澄抬手勾起蓝曦臣的下巴：“所以，你问我的问题，不管有没有所谓，我都不会再想起他了，懂了吗？”

    蓝曦臣握住了江澄的手，又听江澄道：“我只确定一个事。有你在身边，足以抵过世间对我的一切不公。” 他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不对，或许真的是要经历那些不堪才能与你相惜。如果真的是这样，蓝涣，我甘之如饴，你知道吗，我甘之如饴。”

    蓝曦臣终于忍不住捧起江澄的脸，与他眉心相贴。

    江澄：“风寒些快好吧。” 他轻轻吻在蓝曦臣的唇角。

    蓝曦臣轻声道：“嗯。”

    门生将水送来，蓝曦臣脱下江澄的衣服，准备将他抱过去，江澄却摇头拒绝了。

    “我自己能走。蓝涣，你也脱了和我一起洗，我先进去等你。”

    蓝曦臣闻言点点头，解去抹额脱下外衣外裤，也坐到了屏风内的木桶中。

    被温热的水覆盖到上半身后，江澄舒谓的感叹道：“还是你家的浴桶大一些，改日回了莲花坞，我也去定一个这般大的，方便。”

    蓝曦臣看着他道：“是，两个人方便。”

    江澄白了他一眼：“喂，我没那意思！”

    蓝曦臣低笑道：“是。”

    安静半晌，水波忽动，江澄从对侧朝着蓝曦臣移了过来。

    “蓝涣。”

    “嗯？”

    蓝曦臣从假寐中睁开眼：“何事？”

    江澄晕乎乎的大脑仿佛有了苏醒的迹象：“方才，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蓝曦臣也道：“你指的哪些？”

    江澄：“就是我说金光瑶和赤锋尊的事......我知那是你心里的一道刺，却还是拿他们来和魏无羡做比较。”

    蓝曦臣却摇摇头：“晚吟，我未曾怪你。就像你说的，有你在身侧，足以抵过世间对我的一切不公允。晚吟，你是如此，我亦是。”

    “金光瑶和大哥我心里始终会记得他们，这就够了，我不愿再去思考对错，也不愿困在过去。”

    “那便往前走吧，我们一起。” 他原话还给蓝曦臣，眼波流转片刻。

    江澄的食指碰了碰蓝曦臣的眼睛，他手中沾满水珠，这样一看，就好像是蓝曦臣哭了一般。

    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江澄几乎没有看见他落过泪。

    只有一次，却也尚且不确定是否是自己花了眼。

    江澄抹去蓝曦臣脸上的水珠，与他交心道：“观音庙那夜，雨下的好大。”

    蓝曦臣点头：“是啊，那夜你撑着雨伞来，还认真的敲了门 ，那会儿我还以为是金光瑶的手下又抓人来了。”

    江澄笑道：“没想到是我吧。”

    蓝曦臣也笑道：“嗯，没想到。”

    江澄又不笑了：“...你是不是也看见我哭了。”

    蓝曦臣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听见了一点声音。”

    他那时心绪波动的厉害，除了金光瑶怨恨又诀别的身影，什么也看不到。

    江澄嗯了一声：“但我，好像看见你哭了。”

    蓝曦臣微怔：“...有吗？”

    江澄轻轻晃了晃脑袋：“嗯...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才来问你。”

    江澄俯身认真看着蓝曦臣的眼睛。

    “泽芜君，那夜究竟是屋檐的雨水，还是你的泪呢？”

    蓝曦臣沉默道：“......想来，可能是泪水吧。”

    哗啦的水声响起，江澄一把抱住了蓝曦臣，用力到手筋凸起，蓝曦臣也抬手揽住了江澄的背，一下又一下的顺着他的长发。

    江澄闷声道：“身体痊愈后，你便随我回一趟江家。”

    蓝曦臣的手顿了一刻，不知是猜到了什么，他在江澄脸边落下一吻：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