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茫的弗雷凡斯海滨,一幢孤独的灯塔矗立,犹如一枝霜冷的翠笔在苍白画板上留墨。周围沉寂无声,看塔老人斜倚椅中,斑白胡须间映出疲惫的脸庞,唇色干涸如同冬日盐碱滩。
身旁的木桶滴水不剩,伤口裸露,布条苍白如他面色。
一阵刺痛将老人唤醒,枪伤处疼痛加剧,布包已然湿透。他试图挺直身体,但双腿已似冻僵般无法回应。往事历历在目,让他不禁闭上眼睛,眉心蹙起一片黯淡的阴影。
再次张望,他将视线聚焦于桌上那一支老旧铜镜,磨砺得宛如月光下流转的故事,见证了多少时光流逝。望远镜在老者手中转动,唤起一段深藏的记忆。
......
\&列纳多,你又盯着海不放了啊!\&镇上,妇人牵起男孩的耳垂,眼神责问。街邻瞥见此景,习以为常,仅报以淡笑。他们都知,这个名为列纳多的孩童,眼里唯有苍穹下涌动的蔚蓝
。他与其他同龄人显得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别的孩子喜欢结伴玩耍、打闹,而他总是独自待在角落里,静静地守护着自己心中那个独特的梦想。
这个梦想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照亮了他内心深处最黑暗的角落。他常常独自一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构思着未来的种种可能。
尽管周围充满了喧嚣和热闹,但他始终保持着那份孤独和专注,坚定地朝着梦想前进。他知道,这条道路并不容易,但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努力。。
孩子们对他避之不及,列纳多却毫不在意,未曾与其他伙伴共戏。唯有他的母亲懂得,寻找列纳多只需沿着海滩,寻找那一片专注的蓝色。
\&总是痴痴望着,难道还不知足吗?你在那深邃里看到了什么?\& 妇人微微加重力度,责备中透着关切的疼爱。
列纳多忍住微痛,回以母亲温暖的笑容:\&我长大后一定要扬帆远行!\&
人群中响起善意的哄笑声,但非嘲讽,是亲邻间熟络的情感。\&志向远大的列纳多啊,愿你一帆风顺。\& \&海,弗雷凡斯的怀抱你不满足么?\&
他倾听这各式评论,却未做答复,将这些当作大海边轻柔吹过的风,那是他的憧憬。
纯白的弗雷凡斯,海边孤塔矗立如砥,独立在天际线的末端。人们知这座塔已历经风雨无数,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梦想。
列纳多钟爱倚坐在那峭崖边缘,眺望那一片浩渺,脑中的幻想犹如繁星点缀。这里成为他的世界,不论白日还是黑夜,都有无尽的迷醉。
某日,平静打破。一道声音自高空传至,惊诧了他的冥思。初觉是幻听,抬头却只见天穹湛蓝。\&喂,我在上面。\&
那个嗓音再次响起,原来是一位老人,正于灯塔之上俯视着他,脸庞如暖阳般亲切。列纳多环视四周,确信无人后,确认这声音的源头。
\&门我会开,进去后记着拉上门闩。\& 踌躇的脚步最终停驻,列纳多陷入了犹豫。他曾渴望登顶,只为一瞰无垠海色,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却又疑虑重重。
他曾听过灯塔里住着古怪老人,甚至传言他吞食稚童。当初仅以笑话视之,如今却有些恐惧。内心的热情与疑虑交织,难以平复。
但他还是走进了那座灯塔,而这选择,就此塑造了他的命运。自那天起,他成了看塔老人的最佳朋友,直至他十六岁的岁晚。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般来到塔下,却发现围了一群镇民,气氛沉重。他穿过人群,踏入塔室,看见那双平和眼眸已经闭阖,但慈颜未改。
镇长安慰他,将一封信与那只望远镜递至手中,而后交代他人料理后事。谁料,列纳多找上镇长,坚定表示愿接手看护灯塔的任务。反复劝说无果,镇长只好应允。
自此,列纳多便守护着那座灯塔,直至今日。他谨记着信里的叮咛,总有个人须站出来作为城镇的眼睛,为大海护航。那份望远镜,如同交接的火炬,老人希望列纳多能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
他选择离开熟悉的矿山,放弃富裕的生活,选择了独守这座塔,多少人不理解,他亦不再理会他人的疑惑。就这样,他未曾离开过这座灯塔,守护着他的蓝色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