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离开后，李唯一与森仲虎传音议论起来。

    首先想到的是直接与灵叶楼管事商谈此事。不过，对方知晓内幕的可能性太低。

    接着想到的是，在这丕厘市中公开打探一番，等着有心人前来邀约。这第二个办法显然是个馊主意。

    离精线索而已，代价即便大些，不可能要多名九九劫仙合力才能支付。这宝物既然难得，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窥探别人秘事，多半不会有好下场。

    剩下唯有第三种可能，秘密找出当事人，投其所好，若能开出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或者有些希望。

    说实话，李唯一与森仲虎初来此地，这第三种可能也就想想而已。范姓伙计或也有这心，能办到的可能性一样不大。

    还别说，大约半个时辰后，这范伙计再次出现。他提出个条件，需要李上仙与管事去说，就说自己想采买些丕厘特产，一来懒得奔波，二来情况不熟，要个顺眼的伙计代劳。

    范伙计解释，自己必须出去，时间还不能太短，反正试试总不会错。

    就这样，李唯一瞧这范伙计挺顺眼的，选他来采购也就顺理成章了。这伙计还真大胆，竟然给九九上仙开了个特产清单。小小伙计自作主张，凡圣管事心中一凉，还好这上仙同意了。

    灵叶楼这机灵的范伙计，他真就干起了跑腿活儿。连日下来，他逛了许多家店铺，每进一店他都要吹嘘一阵。私下里，不少店铺伙计都想要结识这位范哥。

    这一日，天快黑了，范小哥终于完成采购，他返回了灵叶楼。

    范伙计交出个储物袋，说有两样宝贝要明日才能交接。由于管事在场，也没个后话，这范伙计说走就走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范伙计自灵叶楼到厘运客栈给李上仙请安。李唯一正要追问，范伙计请上仙稍待，他去去就回。约莫半个时辰后，范伙计取了货物折返客栈。

    小小凡圣还真带来些消息。从昨日起，往前追溯一年，到过丕厘的九九劫仙屈指可数。留在丕厘坊暂时定居的九九劫仙确定有两人。这两日住客栈中的九九劫仙，除李上仙外还有过两人。也就是说，当事人的范围被大大缩小。

    九极之人也是人，打听对方行踪也不是不可能。不成想，范伙计这样的小角色反而容易办到。这人交朋友的本事可不小，一众凡圣伙计恨不得掏心掏肺，只想结识这位范哥。

    在这丕厘市中，不同程度上，九九劫仙都有过些买卖。从货品记录上看，有过频繁且大额交易的只有两人，也就是定居在丕厘坊中的两名九九。

    丕厘山中有个升花谷，谷内有一古井，井水有养魂之效。升花水为丕厘市最出名的特产，是滋养神魂的几种宝物之一，难怪会吸引九九劫仙到此。

    范伙计给出一份笔记，记录了目标人物的劫天府地址，还有此二人过往的采购信息。从货品上大概可以判断，二人或许是元神受了重创。

    为何锁定这两人？原因无它，升花水太贵，长期采购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两人缺钱也有可能。九九劫仙为了钱，要把离精线索卖给他人，除了这二位，别的九九劫仙可未必愿意。

    说完这些，范伙计表示自己已经尽力，剩下就听天由命，但愿广灵王保佑，让李上仙得偿所愿。李唯一满意点头，这人还真是个人才。

    仲虎留在了客栈，李唯一则往丕厘坊去了。

    来到一劫天府门前，李唯一自称元神上人，说自己是元神大家，欲要拜访此间上人，让傀儡侍者赶紧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傀侍引入。迎面是一仙风道骨的男修。这可巧了，还是个老熟人！

    “小弟李唯一见过平兄！原来平兄也从壶天回转来了。小弟还真是冒失，这元神上人可装不下去了。”

    平直哈哈笑道：“李老弟不像是来开玩笑，请说明来意。”

    这李老弟试探道：“听说九九劫仙有个消息出售，就不知当事人可是平兄。可先说好，我可是调查过了，平兄莫非是元神受损了。小弟别的本事不大，这元神一道倒也有些心得，有几句口诀还是管用的。”

    其实他没说，元神一道还真是神秘，他最近都在参悟。意识海中，小白人可忙得很！

    他以为平直的元神受了伤，想精简一下元神传承，给几句口诀让对方恢复元神。二人传音交流起来。

    两日后，厘运客栈中，平直来访。

    这才见面平直已经开口：“在下付出些代价算是说通了，若上人有资格同往，随时可以立约。”这下可好，做起生意来，这“李老弟”瞬间就变成了“上人”。

    离精线索的卖家正是平直。由于长期依赖升花水，正宗的上人，身家当然不菲，可这才几年，花费却也惊人。倒不是说平直上人缺钱混不下去了，手头劫元钱也需要留下足够周转的。

    平直是水命人，火灵身再是宝贵也不太适合他，更何况这还只是一条线索，并非真正的火灵精。拿自己不太需要的线索来做交易，可见平直还真没混到过分缺钱的地步。

    平直与另一名王姓之人本来有了初步意向，如今却还有另一套方案。平直的方案是，三人寻宝，有缘者得之，谁要不同意单独行动就是了。

    李唯一一样是水命人，火灵身一样不适合他，这方案也就多了点说服力。

    灵身可以备用，虽然火灵身不适合水命人，可多一具灵身很可能就多一条命。正因为水命人只想拿火灵精备用，这奇物如果真被两个水命人找到，对方要是开出令人满意的条件，转让出去也有可能。

    水命人为亲朋好友准备灵身也有可能。这种情况，平直与李唯一都否定了。二人目前没这打算，这共同寻宝的方案也就更有了些说服力。

    劫元钱一定买不到奇物，离精要是遇见合适的人，开个好条件也未尝不可。结果很可能还有得谈，这王某人也就没了意见。

    事实并非平直有难，元神受损的实则是他儿子。平直承诺，儿子要是没了性命之忧，三人立即动身寻宝，约定最长十年，十年后儿子要是再无好转，坚持已经没有意义。

    不得不说，这九九平直，正宗的上人，他还真是个人物，丧子之痛都可以不顾，时间一到，他说走就可以走。

    平、王二人原本已经谈好了价钱，因为线索要多分享一人，王之代价也就减了三成。减钱不是关键，对方之所以同意，原因已经说过。

    不过，在此之前，李唯一必须表现自己。白白让出到手的三成的收益，这平直上人可不傻。

    连同仲虎在内，三人去了平直的劫天府。平直本是水灵州人，有个独子名叫平乘。此子四九境，神魂受创，至今昏迷不醒。此刻平乘正躺在一水晶棺材中，需要此地灵水吊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