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钱夫人眼见大势已去，这才向后跪坐了下去。随即她如疯魔了一般，哈哈大笑着。

    再不似从前的娇柔，现在的她，目光冷峻，气焰嚣张，笑够之后，她愤愤地瞪着张全义，又瞪向沈玳。

    绝美的脸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风华绝代的微笑来。

    她说:“对！是我又怎样？”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

    沈玳这才发现，她竟比张全义还高了半个脑袋，气场全开的她，完全可以镇压住在场的所有人！

    “那是因为他们都该死！”

    她怒吼着，想要将心中的悲愤全部都吐露！

    “对！我是妓子出身！但在怡红院里，我也是卖艺不卖身的！我再卑微，也不该让人如此轻践！”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那一抹微弱的月光，一滴眼泪，从脸颊缓缓滑落。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夜晚……

    那一年，她一舞倾城，成了整个东都赫赫有名的舞妓。

    殊不知，在这一舞倾城的背后，她付出了多少汗水！

    她没日没夜的苦练，一个动作要重复成千上万遍，只要有一点偏差，整个动作便失去了原本的味道，所以，她只能一点一点地改。

    错了，就拿鞭子去打，打到正确了为止，只有疼痛，才能让记忆清晰。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去，她一步一步，成了怡红院的头牌舞妓，因为老鸨说过，只有头牌舞妓，才有选择的权利，选择自己是否卖身！

    她必须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她要保住她珍贵的清白！那是她唯一能为自己留下的东西了！

    老鸨曾经警告过她，一旦入了青楼，即使自己清白，但在别人眼里！永远都是个脏货！

    她不信！

    有一天，她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那是钱氏饭庄的掌舵人，也是整个东都商行的首席，他为了自己一掷千金，为了自己俯首做低，甚至还为了自己力排众议，要娶她进门。

    虽然他老了，可他是目前为止，唯一对她好的人！欢场上，有钱有势的人，她见得太多了，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要给她名分的人，还是做正牌夫人……谁能不心动？

    这是她能为自己，挣的最好的命了。

    所以她答应了！她将自己宝贵的第一夜，和自己的余生，都交给了这个男人。

    然而，这一切……全都是男人的骗局！

    没过两日，钱老爷便带她去一个酒宴，宴会上，他不停地给自己灌酒，最后她醉的迷迷糊糊，被人搀扶进了一个房间，一个老男人……扑向了她……

    第二日，她哭着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不敢将这件事告诉钱老爷，但钱老爷似乎也毫不关心她那一夜的经历，就这样，他们稀里糊涂地又过了几日。

    直到有一天，她偷听到钱老爷和那老男人的谈话，原来……那晚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自己最爱的人，为的，不过是巩固他们之间的生意往来……

    “呵呵……不爱……为什么又要娶我进门……不爱，为什么又要给我一个正妻之位？可如果爱……他为什么又要这般凌辱我？”

    她想不通，她去找他哭闹，换来的却是他无情的话语:“既然你都知道了，以后，也便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反正都是妓子，在哪里，都只能任人玩弄！不过我还是对你不错，你该庆幸，你至少还有钱夫人这个身份！”

    哀莫大于心死……那个时候，她本以为她会大哭一场，可她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内心，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恨意……

    后来，钱老爷又带她出去过几次，再后来，他也不避讳了，直接将人带进家里！

    “呵呵，钱老爷，商行的首席，居然要靠一个女人去巩固自己的地位……多么可笑啊！他连自己的老脸都不要了！也罢，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又要被仁义道德所束缚？”

    忆及此处，钱夫人默默地将脸上的眼泪拭去，她继续说道:“渐渐地，我在想，我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究竟是什么？爱情？还是钱财？我服侍了这么多男人，他不会让我有孩子的，我更不信，那个老头百年之后，会给我留下一分一毫，我必须早做打算！

    钱江行倒是个可以利用的傻子，我发现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不一样，只是，他碍于伦理的桎梏，一直都压抑着。

    于是我给老头子下药，让他卧病在床！哼！要不是怕手上沾血，我一定会将他当场毒死！

    而后我在帐中香里加了一些催情香，钱江行便落在了我的手上。谁知他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

    我让他杀了他爹，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可他不愿，没办法，他既然知道我动了杀心，那我就留不得他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只是可惜，我一念之差，竟毁在了小怜的身上，当初就该直接把她杀了！斩草除根！反正，就是一个贱婢而已。”

    听完所有，沈玳不禁为眼前这个女人一阵唏嘘，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