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一边说，一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忽然，她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疼痛。那股密密麻麻向外翻涌想要撕裂皮肤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弯下腰来，妄图减轻痛苦，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她在剧痛的驱使下，疯狂地掀翻了桌上所有的东西，而后身体扭曲地在地上翻滚起来。

    翠儿:“姐……姐姐，你有幽同吗……有吗？呃……”

    蝶衣:“你忍住，我这就去给你找。”

    蝶衣即使强做镇定，可她的手也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她翻箱倒柜，终于在衣柜的最深处拿到了那瓶淡蓝色的幽同。

    蝶衣不敢迟疑，她将药水全部喂进了翠儿的嘴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翠儿也终于不再叫疼。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时，只见瘫倒在她怀里的翠儿已经掀开了衣裙，露出了她的肚子。

    入目之处，翠儿的肚子已经被顶起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包，那些包疹时而凸起时而落下，就像是有无数个小虫在她的肚子里不住地向外拱起。

    蝶衣知道，即便如此，翠儿此刻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翠儿，竟举起一把匕首，恶狠狠地看向肚子里的那些凸起，只见她咬牙一发狠，就朝自己的肚子刺去。

    然而，就在那匕首的刀尖快要落到皮肤的一刹那，那些密密麻麻的凸起便开始四下飞速乱蹿，而翠儿，她拿刀的双手正缓缓地，不受控制般地向一旁移动着……

    翠儿似乎卯足了力气想要刺进自己的肚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那把匕首被甩飞在了地上。

    “啊！”翠儿痛苦地张大了嘴巴，想要把那压抑许久的不甘愤怒全部都大声叫出来，可这里，就是个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选择的地方，她只能低声呜咽。

    终于，翠儿绝望地闭上了嘴巴，她就这么躺在地上，无声地，绝望地躺在那里，犹如一只行尸走肉。

    不知过了多久，她半张的嘴巴，动了动:“蝶衣，杀了我吧！”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流过发髻，滴落在地上。

    蝶衣的眼泪就像暴雨一般没了命地向下落着，她紧紧抱着呆滞的翠儿，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中最后的温暖。

    她颤抖着拿起匕首，看着翠儿微微扬起的笑容，终于，她闭上了眼睛，将匕首狠狠刺入了她的肚子。

    蝶衣动作十分麻利，她知道什么地方能快速结果一个人的性命，什么地方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这是一个合格的杀手，需要锻炼的基本功。

    翠儿的体温在蝶衣的怀中渐渐流逝，蝶衣的心也仿佛被寒冰包裹，冷彻骨髓。

    直到自己的房门打开，她用那双红肿的脸抬眸望去……那是晋王的手下。

    只见两个手下相互对视一眼，等确认之后，他们才恭敬地拱手朝蝶衣行礼道:“属下拜见蝶衣将军！”

    蝶衣拭去眼泪，随即神色肃穆地站起，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沉默着离开了。

    积善堂

    夜里的积善堂似乎比白日还要热闹，小小的医馆内，竟排满了队伍，甚至延伸到了医馆之外。

    乔装打扮后的吴尧来到了积善堂外，他看着满堂的病人，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病让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不过，在吴尧看来，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晋王殿下。

    于是，吴尧凭借着宽肥的身材，硬是在人群里挤出了一条路来，甚至堂而皇之地插队。

    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喂！没看到这儿排队吗？”

    吴尧恶狠狠地转过头去，他抡起拳头，咬牙切齿地瞪了那人一眼，这才让那人乖乖闭上了嘴。

    因为这一小小插曲，让吴尧后面的路，几乎畅通无阻，他甚至还赶走了正在看病的病人，而后一把提起老大夫的衣领，随即将其领到了后院。

    赵大夫似乎十分不满吴尧这粗鲁的行为:“你松开我！我还要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