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又一个仙房
作者:梦中羽   引虫师最新章节     
    眼看这群绿发妖怪就要扑到我们几个的脸上,南宫藜立刻唤出阮琴,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迅速拨弄了一段玄音,十多个绿发妖便应声倒地,同时,我还注意到他们的身上都出现了莫名的肿块儿。一波又一波的绿发妖在南宫藜的琴音之下,身上纷纷长出了怪异的肿包,随着南宫藜琴声的旋律逐渐激扬,绿发妖身上的肿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看着就像被某种毒虫蛰到了一般。

    南宫蒲见我有些疑惑,便对我解释道:

    “小藜的合神兽是矫虫,她的阮琴有一种技能,那就是将矫虫的刺毒转化为琴弦乐曲,只要她愿意,她的阮琴想蛰谁就蛰谁,正所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在她这儿算是表现得最淋漓尽致。”

    身体因肿包太大太多而无法行走的绿发妖们再一次倒在了地上,南宫萍和韩烎大步飞星地来到我们身边,她告诉还在弹奏阮琴的南宫藜千万不要停下演奏,否则这些绿毛妖怪便又有机会能重新修复他们自己的身体。我把沃斯拉到身后,避免他也遭受到跟他的村民们一样的下场,沃斯看了看这些同伴,眼中并没有多少同情的色彩,之后他便转头看向那棵神树,顺着他的眼神,我看到神树上的几根粗壮的枝条形状极为怪异,看着有点像一个个人俑,有的好像还微微的朝树外伸出手臂,结合沃斯刚刚查干的经历,我估计这些人俑应该都是曾是活人,并且其中一个就是查干。

    看着满身伤痕的韩烎与南宫萍不知为何在此,我问他俩道:

    “你们两个之前都去哪儿了?又是怎么找到的这里?”

    南宫萍紧盯着躺在地上挣扎的绿发妖们说道:

    “咱们被玄虎追散后,我和韩烎就迷失了方向,之后在草丛里又遇到了几只难对付的异虫,等顺利摆脱这些异虫后,我们两个才发觉到太阳已经西斜,顺着太阳下方看去,我们便发现了这座山头,还有怪异的人语声,出于好奇,我们两个就这么一步步走到这儿……”

    韩烎看着我们一个个的都没什么损伤,便有些意外的问我们道:

    “天雷,地火,还有那头闻麟,你们都通关了?”

    “嗯。”

    我和宁子初、南宫蒲同时应道。

    韩烎一脸不可思议的发出一声感叹:

    “我去,行啊,这三劫阵可不好破,你们不会是开挂了吧?”

    我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着的绿发妖们,苦笑道:

    “嗐,别提了,要不是咱们几个今日运气正盛,怕是一关都过不了。”

    趁这些绿发妖此时因肿胀的身体而无法站立起身,韩烎弯腰从其中一个绿发妖的头上揪下了几个绿发,他双眼痴迷的看着手中的绿发老半天,眼珠子都挤成了斗鸡眼,随后,他扔掉手中的绿发,直起身子,皱着眉头对我们说道:

    “其实说他们是僵尸是有些过分了,但眼前的这些东西,确实已不是正常人,他们头上的毛发其实是某种真菌的菌丝,你们看这些人流出的血,他们体内的血液已经被这种真菌所融合,真菌液代替了他们原本的血液来维持着他们体内器官正常运行,随着体内的真菌液越来越浓稠,真菌微生物群逐渐开始侵蚀和改造这些人的身体,尤其是他们的大脑及神经,久而久之,这些人就变成了一个个绿毛妖怪。”

    韩烎说着说着便发现了我藏在身后的沃丝,韩烎本想走来看个究竟,可沃丝明显被韩烎刚才的给吓到了,看着韩烎朝自己伸来的手臂,沃丝愤怒的冲韩烎露出了凶恶的面相,我感觉转身安慰沃丝,这孩子看着跟我之前所带班级的孩子差不多大,脾气也差不了多少,班级里每次有学生闯祸或者被欺负,都是我安慰的,我一只手抚摸着沃斯的后脑勺,一只手轻拍沃斯的后背,嘴里轻轻地安慰他道:

    “没事的,没事的,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好人,不会伤痕你的,我保证……”

    重复了数遍之后,沃斯才渐渐冷静下来,丑陋的恶脸也在我安慰声中,慢慢变回了原本的俊俏模样。

    在我安慰沃斯期间,宁子初和南宫蒲一个人一句跟韩烎、南宫萍解释着沃斯的来历,韩烎听完后,让沃斯在这群绿发人里指认出谁是族长,沃斯指着离我们脚下最近的那个绿发人,说就是他,韩烎走到族长身边,看着族长扭曲挣扎时朝我们我们露出的恶丑之相,韩烎蹲下身,稀奇的叹道:

    “哼,活了四百多年,扯淡的吧!”

    这时,我注意到南宫萍眼睛一直在盯着离我们不远处的那棵所谓的神树,于是我问她道:

    “果儿姐,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起初,南宫萍只是冲我敷衍的笑了笑,随后,我看到天空中的一束月光温柔的洒在了神树的树干上,神树被月光照亮的树干部分竟然缓慢分开了一个梭形的裂口,裂口里好像还闪烁这荧荧灯火,紧接着,一种淡淡的木檀香味从神树上的裂口处细细的飘到了我的鼻腔之中。

    “有诵经声。”

    南宫萍警惕的说道。

    宁子初也注意到了神树上的裂口,他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有些惊讶,而更多流露出的,是一种对不情愿。

    正在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被神树所吸引时,南宫藜的琴声竟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一口鲜血从她的樱桃红唇里吐到了巨碑村的族长脸上。没了南宫藜的旋律压制,在场所有的绿发人身体全都开始快速消肿,韩烎及时搀扶住南宫藜后,发现她的腹部已经开始渗血,韩烎大惊道:

    “不行,小藜的伤口开裂了!”

    眼看一个个绿发人又一次站起身,纷纷露出恶相朝我们扑来,宁子初抽出光鞭挡在了我们前方,那些企图攻击我们的绿发人在宁子初的光鞭打击之下,开始一步步后退,可南宫萍见状却说道:

    “这样没用,他们疯了,而且肉体可以不停的再生,我跟韩烎在这儿被他们缠住了大半天,不管我们击倒他们多少次,他们都能满血复活,烦人得很!”

    尽管南宫萍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再次唤出了二胡,随即演奏出柔筋曲与宁子初一道并肩作战。韩烎则守护在伤口血流不止的南宫藜身边的,他手握镰刀不停地朝企图攻击他俩的绿发人挥砍过去,那些已经疯了的绿发人被韩烎砍得断手断脚。

    这时候我怎么能当怂蛋,于是我唤出蒲扇一步步靠近韩烎,帮助他把前仆后继而来的绿发人尽可能的扇飞。南宫蒲搀扶着南宫藜,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围在南宫藜腰下以为其暂时止血,站在最前线的宁子初背对着众人高喊道:

    “蒲大少,你的子母埙一次到底能传送几个人?”

    南宫蒲愣了一下后,立马回复道:

    “包括我在内,两个,就两个!”

    “那就多带一个!把沈放和南宫藜都带上!”

    宁子初大喊一声后,便更用力地朝绿发人甩打出光鞭。

    “我……我试试!可……要把他俩带去哪儿啊?”

    南宫蒲此时紧张得脸蛋通红,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可我知道,于是我在挥扇之余,脚步一点点地靠近他说道:

    “就去神树那儿,不管怎么样,咱们先进去再说!”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大家伙护送我一路而来,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若是此时我还装大个儿逞能,那才是白痴行径,树洞里的诵经之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管怎样,进去了才知道结果如何。

    “他们怎么办?”

    南宫蒲看着宁子初和南宫萍他们,南宫萍在发现了南宫蒲担心自己的眼神后,她强挤出微笑言道:

    “小蒲,你就听宁队长的,带上沈放和小藜到神树那儿,这些绿毛怪也就难缠点,但其实他们赤手空拳的,根本没什么大的威力,放心,我们应付得来!”

    听完南宫萍的话,我身边的韩烎也是苦笑着点点头,可这时候南宫藜却不愿意了,毕竟她的爱人韩信此时除了手上的一把镰刀之外,啥秘术可都不会,她眼睁睁的看着韩烎随时可能在此处牺牲,她又怎么会情愿,于是她抱紧了怀中的阮琴,大步一迈冲点最前方弹奏起了她的矫虫毒曲。南宫藜边弹奏着阮琴还边任性的说道:

    “我不去,让蒲哥带着沈放那小子去就行,我留下来!”

    宁子初没有理会南宫藜的回应,我看到他的握着光鞭的手正在发抖,并且他挥打光鞭的动作明显比刚刚缓慢笨拙了许多,面对这一大群长牙舞爪的绿发人,宁子初似乎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就在他想着再次对着冲上前来的绿发人抽鞭而下时,他竟然脖子一仰,摔倒了。

    那些绿发人见状表情变得更加丑恶癫狂,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挤到宁子初跟前对其伸出利爪。我立马冲到宁子初身边,横扫一道烈风直接将来者尽数腰斩,当我搀扶起宁子初后,才发现他的左眼还在不停流出血水,宁子初咳了几声,几滴血珠应声从其一边嘴角滑出,他嘶哑的说道:

    “操,乘黄还是不能容忍我体内的玄龟和夫诸,半合神之后,体内的三只异虫又他妈打起来了……”

    南宫藜和韩烎两人挡在了我和宁子初身前,只听南宫藜在前方强忍着痛苦对我说道:

    “沈放,你跟着蒲哥,带上宁队长,一块儿进树洞里,一定别犹豫!就这么做,听明白了吗!”

    “行!”

    我迅速回应了南宫藜后,用蒲扇扇开一群群绿发人,掺着宁子初冲到南宫蒲跟前,此时的南宫蒲只身应对十多个绿发人,他用子母埙吹奏而出的风刃曲将数个企图抱住他的绿发人斩断了手筋脚筋,可就凭他的曲子,怕是撑不到多久,于是我在用蒲扇扫清他身旁的敌人后,并没有在他那里停留,而是让他跟着我一道清除干净通往神树方向的大片绿发人。南宫蒲的风刃曲对着神树方向大声奏响,一道道无形利刃径直冲向前方的绿发人,我顺势横扫一波大鹏冲天大力以推送无形利刃,两种风刀互相加持,地面上顿时泛起滚滚烟沙,大批大批的绿发人在触碰到这股巨浪狂风的一刹那便被斩成了不规则的肉块儿。

    其他的绿发人看见自己的同伴竟遭如此待遇后,纷纷转移战线朝我们三人这边冲过来,趁着满地的肉块儿还没来得及复原,南宫蒲将子埙往神树方向用力扔去,并对我和宁子初迅速说道:

    “咱仨必须手拉手,马上!”

    说罢,南宫蒲的右手一把将我的左手拽住,我收起蒲扇,右手连忙抓住宁子初的左手,此时的宁子初已经昏昏沉沉,嘴角不停的流出更多的血水。当子埙停留在离神树还有五六米距离的半空中后,那种熟悉的压缩感瞬间充斥我的全身,就在我的左右手都被两人握得生疼的一瞬间,我眼前一黑,一秒过后又眼前又一亮,我们三人便已向前移动了二十多米。

    韩烎、南宫藜还有南宫萍三人奋力阻挡着成百号绿发人对我们的这边的进攻,我转头看到南宫蒲的一个鼻孔正流出深红色的血液,看来这种瞬间移动对他负荷实在太大,不过南宫蒲并没有打算停下来,他咬着牙,朝神树方向再次扔出子埙,我们三人亦再次向前方瞬移十米。藏在神树附近的绿发人从树林里陆续跳出企图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可南宫蒲带着我们又在一连瞬移了三十多米,每次瞬移结束后,南宫蒲的鼻血就会流得更多,但他依旧没有停下,眼看越来越多守护在神树周围的绿发人即将抓住我们,南宫蒲大喊一声:

    “走你!”

    他手中的子埙精准地扔进了神树上的树洞里,我再次眼前一黑,随后,视线被一种温和的霞光所穿透,视觉恢复的一刹那,我看到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树洞内部,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洞内宽阔空幽,四面八方都飘荡着一种神秘而美丽的霞光云彩,好似山峰之上,日出之时,万道金光散在云海之中一般。这里完全听不见外边的琴弦之声,也没有绿发人的吼叫,安静之余,清晰能听到某个人正在端坐于洞内的某处念经诵佛。

    诵经之声仿佛能渗透进入到我的脑海里,即使是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这隐隐絮絮的声音依旧能在我的脑子里回荡。我捂着耳朵看到南宫蒲亦是如此,但他并没有捂着自己的双耳,他擦了擦自己的鼻血,抬头看着漫天云霞的同时,嘴唇抖动着说了些什么,反正我是根本听不清。

    正在这时,一只虚软的手掌突然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心中一惊,转头看去,发现是一旁的宁子初正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意志,借助我的身体强撑着。他把嘴靠在我的一只耳边,声线低沉的对我说道:

    “走……再往前走一段……”

    照宁子初的话,我们三人又往树洞内步行了许久,这里弥漫着一股清淡的灯油香,诵经之声无处不在,我和南宫蒲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唯有宁子初,尽管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但他还是选择动用内息触发视觉,他的双眸闪耀着淡淡金光,正好能与洞内的霞光遥相呼应,我和南宫蒲在他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诺向洞内的更深处。

    洞内似乎存在着某种力量,我们的手表全部失灵,我和南宫蒲都带着电子表,表盘的显示屏上只有三段横着的直线,而宁子初的野战复古表则是三根指针疯狂旋转。也不知我们仨走了多久,只觉得越往洞内移动,四周的云雾就越多,其实细看下来,萦绕在洞内的都不是雾,它们更像是宇宙星辰所散发出的光辉,好比是太空望远镜所拍摄到的深空星云在时光里缓慢移动中的形象。

    突然,南宫蒲先停下了脚步,他满脸震惊的指着前方的道:

    “佛光,那是佛光!”

    是佛光,我也同一时间看见了,一轮圆形的七彩光晕若隐若现的漂浮在前方的云雾之中,大学毕业前夕,我与班上的几个同学一起组织了一场攀爬峨眉山的毕业旅行,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我们睡在山上的在第二天的早晨,一轮佛光在太阳破云而出的十分钟后,出现在了一座山峰的顶端,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佛光,尽管心里清楚这一定是某种可以解释的自然现象,但心中依旧是止不住的为之感到震撼。

    “没什么,自然现象罢了,冷静点……”

    我故作镇定的安慰南宫蒲道。

    宁子初踉踉跄跄的走上佛光前,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然后说道:

    “这也不一定,距今一千六百多年前的一个傍晚,敦煌莫高窟的一处山头突然闪现金光,其状如千佛,这次佛光显现是明确记载于官方史料之中的,一般来说,你提到的自然现象大概率出现在早晨或者中午,而敦煌莫高窟的佛光明显不具备自然佛光形成所应该具备的各方面气象和地里条件,如今对其成因依旧是众说纷纭……咳咳……”

    宁子初弯下腰,他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我看到有一点点血液正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到地面,一种他说不出的极端痛苦驱使他双膝跪地。宁子初浑身发出剧烈的抖动,嘴里不断的哀嚎着:

    “眼睛……我的眼睛!”

    我和南宫蒲紧张的蹲在他左右,南宫蒲从腰间拿出他的葫芦,他本想拔出塞子倒点什么丹药给宁子初疗伤,可这葫芦只认符咒,若是不懂其中的解咒之法,这只葫芦的龙头塞子就会像被焊在了葫芦嘴上一般,任由南宫蒲如何龇牙咧嘴的用尽蛮力也是无可奈何。

    正当我和南宫蒲一脸茫然而不知所措之时,我好像隐约听到洞内出现了除我们三人之外的第四个人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就在佛光漂浮的方向上,一个赤脚僧侣正缓缓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透过层层云雾,僧侣的面容逐渐清晰,细看之下可以知道,此人是一个中年男性,大概有五十多岁,身材消瘦,个子不算高,僧服有些邋遢和破损,和尚的面容略显憔悴,胡子更是比韩烎的还要凌乱,但他看向我们的眼神却是无比的慈祥,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一样。和尚一只手伸向宁子初,从理智上,为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我本该阻止,但不知为何我却没有阻拦,任由这个和尚将自己的右手手掌盖在了宁子初的天灵盖上,数秒之后,宁子初的身体便不再颤抖,他的双手迅速松开脸颊,抬头看向那个和尚,眼神里略有惊奇的说道:

    “二叔,原来你真的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