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人
作者:穗岁安   地里长出了人命,全因姑娘会浇水最新章节     
    天凝山,南山观。

    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妪撑着一根木棍慢慢地走到了南山观,到了门口也不进去,寻了个空地靠着一棵榆树坐了下来。

    豆子刚洗好了草根,要拿到前面晒,看到那个老妪,惊得手上的簸箕都掉了,本能地就想跑。

    “怎么了?”怀夕被声音惊动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姑,姑娘,吕婆子来了。”豆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现在庙观里只有自己和怀夕姑娘两人,他们可打不过吕婆子。

    东樵子去卤货铺子说书赚钱去了,八狗也下山找活计了。

    吕婆子可是郑县出名的恶妇,骂男人骂女人,连路过的狗都要挨她的骂,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乞儿了,看见她就躲,她不仅骂人,而且打人,不要命的打法,没有人愿意亲近她。

    “哈!”怀夕坐起身:“吕婆子追上门来骂我了?”

    豆子同情地看向怀夕,吕婆子的丈夫、公爹都死在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所以,吕婆子就记恨上了夏怀夕,每次只要夏怀夕出现,她骂得最凶,不仅骂还动手。

    “姑娘,怎么办啊,东樵子和八狗哥都不在,我们打不赢她。”豆子吓得往怀夕身边移了移,这个吕婆子太凶了。

    “那我们就别出去。”怀夕想了想又躺下了,抱着柔软的被子,没错,她现在有被子了:“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

    “好。”豆子也不敢出去,忙去生火做吃的,眼神却不断地透过破败的窗牖看向外面,直到做完了饭,吕婆子依旧一动不动地靠在树干上,似乎闭着眼睛在睡觉。

    豆子把饭端给怀夕时,又往外看了一眼:“吕婆子睡着了。”

    “哦?”怀夕风卷残云地吃完了一碗饭,舔了舔嘴啊,起身靠在门边偷偷地往外面看。

    豆子也鬼鬼祟祟地跟在她的后面,他年纪小,眼神也好,突然瞟到了吕婆子的手,大惊:“老鼠药!吕婆子吃了老鼠药。”

    “啊?”怀夕一凛,抬步朝那榆树走去。

    果然,见吕婆子手上捏着一张绿色的纸,纸上画了一只老鼠,此时,吕婆子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怀夕利落地扯起吕婆子,走到门口的破缸前,把她的脑袋摁进缸里,来来回回几次,接着一手扯起她,一手握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吕婆子瞬间还是呕吐,先是水,然后是白沫,再就是血。

    豆子在旁边吓得都哭了:“姑娘,她吐血了,吐血了。”

    这时,余良牵着山犬跑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大惊,呵斥道:“干什么,青天白日伤人?”

    听到声音,怀夕冷冷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一松,转身进了南山观。

    余良简直要气死了,赶紧将山犬系在一旁的榆树上,上前扶起吕婆子,声音满是怒气:“还以为你是什么医者仁心的好人,没想到竟然欺辱老者,就不怕天打雷劈。”

    豆子已经吓得泪流满面了,见这巡山人误会了姑娘,忙哭着解释:“不是的,我们姑娘们没有伤人,她在救人。”

    “还说胡话,我亲眼所见,难道有假,现在,你们全部滚出南山观,我马上就让人来拆了这庙观。”余良怒气攻心,见这老妇浑身湿透,口吐鲜血,显然被伤得很重。

    此时,怀夕端着一个破碗,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待走近了,更是恶臭扑鼻。

    余良护住夫人,大惊:“你要干什么?”

    “闭嘴!”怀夕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吕婆子的下巴,抬手就要把那一碗东西喂下去。

    余良就要阻拦,怀夕突然双眼如寒冰一样看向他,他吓得手一抖,身子变得僵硬,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怀夕已经把一碗恶臭的东西喂了下去。

    只几息的功夫,本来不省人事的吕婆子突然挣开余良的手,如大虾一样弓着身子狂吐不止。

    臭味熏天,豆子被熏得控制不住,也吐了起来,余良的手臂上落了点黄水,臭得他胃中翻腾,也跟着吐了起来。

    当东樵子和八狗回来时,看到门口呕吐的三人,大惊,赶快跑进了南山观,只见怀夕真抱着一个匣子在吃点心。

    “姑娘!”这时,东樵子也被臭得眯起了眼睛:“怎么回事啊,怎么都吐起来了?”

    怀夕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了一杯热茶,这才放下了匣子:“药太臭了。”

    东樵子朝外面看去:“那巡山人怎么也吐了。”

    “自找的。”怀夕拍了拍手:“你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没?”

    “带了,带了。”东樵子拿出一个袋子,顿时芳香扑鼻:“我带了水梨回来,姑娘,你吃!”

    八狗忙着给他们端水,实在是太臭了,就这样把他们身上都冲洗了一边,连着门口的地也冲了一遍,臭味才散了不少。

    余良吐得面色惨白,眼眶泛红,换了一身衣裳,人才缓过来,八狗给他倒了一杯水:“大哥,你误会了,我们姑娘是在给吕婆子治病,她吃了老鼠药。”

    此时,吕婆子也换了一声衣裳坐到火堆旁,东樵子问道:“你这婆子,最是泼辣,怎地想不开吃老鼠药呢?”

    吕婆子头发湿透了,用一块破布包着,听了东樵子的问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前些日子我腹痛,去了医馆,大夫说是绝症,要花很多银子,儿子媳妇们嫌弃我是个累赘,哎,死了也好,活着也是受罪。”

    东樵子气愤不已:“你含辛茹苦地养大三个儿子,带完儿子又带孙子,你那几个儿子真是白眼狼。”

    吕婆子垂目看着火堆,只默默地垂泪,从来都是恶名在外的吕婆子也已经没有争吵的力气了。

    “偌!”怀夕走到她的跟前,递给她一粒黑色的药丸:“把这个塞到肚脐眼,你的腹痛就能好,并不是绝症,只是因为你生产之后不曾好好休养,年轻时还扛得住,年纪大了,就受不住了。”

    接过那粒药,吕婆子眼泪啪嗒啪嗒直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