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火就是人们常说的鬼火,但事实上它和人们想象的作用并不相同,并不是人死后的残余灵魂,而是一种连接阴阳的特殊物质。”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有鬼物得到这个东西,便可以利用它停留在阳间。”
“这也是人死后的遗体会吸引阴间生灵的缘由,所以葬礼上的仪式最关键的就是将它妥善处理,以免招来孤魂野鬼。”
听到羽生清安的解释,贝尔摩德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虽然这个阴阳师嘴上说的是妥善处理它,免得招来鬼怪,但实际上是不想告诉别人它的真实用途,想要独占才对吧!
既然鬼火是连接阴阳的关键,那么是不是就意为着可以利用它来操控鬼怪?也就是式神!
他果然是靠着鬼火变强的!
一切都说得通了!
贝尔摩德觉得豁然开朗,她终于抓住了关键!接下来就是弄清楚如何收集鬼火,以及如何使用它的问题了。
见她似乎没什么问题了,羽生清安暗自松了口气,编瞎话可真是费脑,赶紧再喝两杯茶提提神。
……
夜已深,一些宾客终于觉得坐不下去,提前告辞了,偌大的城庄园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贝尔摩德找到安室透,两人到一旁私聊,他们现在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稍微聊几句也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刚刚就有不少人都找安室透聊过,因为羽生清安表现的太冷淡了,不好接近,所以她这样的行为就显得更加正常了。
“上次说的事有头绪了吗?”
夜幕深沉,安室透站在她对面也看不太清贝尔摩德的表情,“你指的是……弱点?”
“没错。”
安室透摇摇头,“越是了解我就越是难以想象这位阴阳师会有什么弱点,就在前几天的招聘会上,我才发现他居然可以远程召唤式神。”
“也就是说,他送出去的符咒,完全可以成为他定位敌人的工具,甚至是攻击的武器。”
贝尔摩德没有觉得意外,这些事情她也了解到了,在白马总监得知后,这个消息极短时间内就扩散开了。
“他的女儿呢?”
安室透眼睛微眯,神情严肃起来,“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种主意。”
“哦?”贝尔摩德其实也不愿意拿小孩子做什么文章,但鉴于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她不得不考虑所有可能性。
不过波本说这话,倒是让她有些意外,贝尔摩德目光锐利,似乎想透过夜幕看穿些什么。
安室透态度坦然,解释道:“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位阴阳师在工作,或者说修行时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给人的感觉极其割裂。”
“的确,穿上阴阳师的装扮,似乎他就变得冷漠了,你发现问题了?”贝尔摩德点点头,这些她也知道,但她同样能做到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安室透继续道:“不只是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他还曾经跟我说过,他失忆过,就在他成为阴阳师那段时间里。”
“那段时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呢?是什么让一个原本普通的大学毕业生,葬仪社家庭出身的平常人,忽然拥有了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不给贝尔摩德思考时间,安室透直接给出了结论。
“他的父母,在那段时间同时去世了,而且死的似乎有点蹊跷……再结合他曾经说过的,生死,即是阴阳大道,给人送葬是他修行的手段,你想到了什么?”
贝尔摩德瞳孔骤缩,她看不太清安室透的脸,但能想象到对方的表情一定很凝重,“你的意思难道是……他父母的死和他成为真正的阴阳师有关?甚至……”
“甚至是成为阴阳师的代价。”安室透声音幽幽地传来,“而这份代价,我们尚不清楚是他主动还是被动付出的……”
“还不止如此。”安室透继续分析,“给人送葬是体悟死的捷径,那么体悟生的捷径呢?”
“在之前的一次送葬上,白马总监和他身边的那位巫女小姐聊天,然后因为冷落了他而表达歉意,你知道这位阴阳师是怎么回答的吗?”
贝尔摩德忽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哪怕她经历过那么多残酷的事情,今天也忍不住对被波本的说法感觉到一丝凉意,这已经不只是残酷了……
“生活就是感悟生的捷径,这是他的原话。所以这位阴阳师的两副面孔很可能全是为了修行表现出来的,他本人也许根本就毫无感情。”
“那个叫柚子的小姑娘在档案上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曾经在棺材里捡到的小女孩,是由他已经去世的父亲收养的。”
“他在失忆后是可以从住民票上得知这些信息的,明明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感情,但他还是把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真的只是心善吗?”
贝尔摩德觉得波本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让她忍不住感觉脊背发凉。
“我有时候看着他都忍不住会去猜测,他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个羽生清安吗?”安室透的声音变得更加飘渺。
“甚至……他还是人吗?”
两人的聊天到此为止,但贝尔摩德脑袋里却一直没停下思考。
关于八百比丘尼以及羽生蛇村的传说从来都是诡异且邪恶的,没有任何光明可言,而疑似和羽生蛇村高度关联的羽生清安,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吗?
所以波本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相……
甚至这样解释才足够合理,这世上哪有什么可以轻易得到的力量,得到的同时必定伴随着不可承受的代价。
贝尔摩德对此十分深信,她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
羽生清安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底竟然差点被两人扒干净了,甚至被自己最得力的下属骂不是人。
贝尔摩德和安室透,一个猜出鬼火是他变强的关键,一个蒙中他和原来的羽生清安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推理过程有点问题,但结论却意外都中了。
“怎么了,安室,枡山小姐说了什么?”羽生清安坐在茶室,品着铃木园子倒的茶水,向进门的安室透问道。
“是关于送葬的事情,他们打算自己送,所以用不到我们。”
安室透看着自家社长,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带坏了?竟然这么会胡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