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秦军的先锋部队抵达饶城外数十里处,王田没有收到恶夫军令不敢擅自行事,当即下令大军原地驻扎。
同时,潜伏的眼线也将秦军到达消息传回绕城,霎时间,绕城变得风声鹤唳,城内士卒整装严阵以待,提防秦军随时可能发动的攻杀。
恶夫不紧不慢,行军速度犹如龟爬,就连王翦的大部队都已经与王田汇合,他却距离饶城依旧有上百里之遥。
王翦和王田不知恶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久久不见其下一步军令,只好派出斥候前来询问。
当斥候寻得恶夫时,他竟然带着黑龙玄甲军正在安营扎寨,亲手炙烤着一条肥羊腿,哪有半点将要大战的样子。
“启禀太尉,上将军与王田将军已于饶城外十里处汇合,派属下前来求取军令,是战是等?”斥侯收起惊讶,沉声问道。
“攻而不斩,以袭扰为主,须知好菜不怕晚!”恶夫低沉而有力地命令道。
斥侯不疑有他,转身快步离去。
恶夫抬眼看向天际,冷笑呢喃道:“楚国,你这主菜尚未露面,本太尉等得起。”
斥候回归,将恶夫的军令传达与王翦和王田,两人虽是有些疑惑,但依旧照办。
“传令,行攻城之势而不战,以袭扰恐吓为主!”
随着一声号令,大军开始向饶城进发,战鼓震天,整个天空似乎都被压迫得低沉下来。
秦军马蹄声轰鸣,脚步震天,整理列队如泰山压卵般压至饶城之外,投石车,破城锤被将士们推到前线,大石与火油备好,随时准备开始摧毁燕国最后的防线。
饶城的将士们站在城墙上,神情肃穆冷峻,看着如巨龙般蜿蜒的秦军方阵,心头止不住的颤抖。
但是,他们没有退缩,也不敢退缩。
栗腹和司马尚走上城头观望片刻,心头不禁感慨秦国的兵风之强,果真名不虚传。
“秦军强,我的燕军同样不弱,退了秦军,本丞相亲自为诸位请功,荣华富贵,封侯拜将,就在今朝!”栗腹的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在给所有人注入最后的力量。
随着栗腹的话音落下,饶城的将士们纷纷振奋,士气略有回升。尽管敌人强大,城头上仍然充满着紧张的气息,但每个人都明白,这一战,也是他们翻身的好机会。
“丞相,秦军列阵严待,却不攻,看来是准备进行长时间的围困。”司马尚紧皱着眉头,俯视着远方的秦军阵地,声音中透出一丝疑虑。
栗腹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恶夫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想来是要给我们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故意扰乱我们的军心。”
司马尚点头,心下也有所警觉,“若秦军只是通过袭扰来拖延时间,粮草是否可以及时供给,燕国可否撑得住人吃马嚼?”
栗腹露出自信笑容,“他若想拖延,那便拖着。就不信他秦国刚受大灾,又连灭三国,粮草能有我燕国充足?”
“只是不知...楚国那边....”
他很清楚,秦国灭了三国必定要收买人心,加之还在推行那劳什子摊丁入亩,可以说整个国库基本哪都是窟窿眼,存不住半点钱粮。
“楚国……”司马尚皱眉,心头一阵愤懑。当初说好三国结盟,为何今只见燕赵,却迟迟不见楚国。
栗腹眼底闪过一丝阴翳,“楚国答应连纵,且派出十万精兵支援,到如今杳无音讯,真是急死人了。”
司马尚闻言脸色也变得一片铁青,他来燕国之前,将军李牧曾言,若楚国不入,凭燕赵之和,必灭于秦国之手。
若其真的反水,无异于是将两国置于深渊,如今的赵国,绝对经不住如此打击了。
饶城的气氛愈发紧张,虽然城墙上大旗依旧招展,但所有人的心头皆有一缕阴霾挥之不尽。
与此同时,某处山林间。
“奶奶个腿,这齐国真是不争气,害我等只能行于山林野外如同贼寇般藏头藏尾!”
“赶着到了,燕赵之军怕死都要被灭了吧?!”
楚国上将军景阳吐出一口尘土,恨声不断咒骂着。他们早早就出发了,可要想入燕支援,怎么也绕不过齐国。
为防止走漏风声,他们一路来躲躲藏藏,只敢行于荒无人烟的山林野路,不仅行军速度极慢,时不时还会迷路,搞得将士们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如今,距离燕国尚有三百多里路程!
秦军的阵营中,恶夫依然悠闲自得,悠闲地享受着烤肉与美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尉,不打岂不是给那燕国机会吗?”张二河忍不住问道。
恶夫手中的羊腿已经烤得金黄酥脆,他缓缓放下羊腿,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杀敌无非是一刀的事情,可有许多办法比动刀还恐怖。”
张二河略微迟疑,“可是,三国如今缺楚国未到,何不趁现在灭之,若待楚国来临,岂不是白白增加了难度。”
恶夫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冷冷地笑道:“援军....等的就是他援军,老子要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我先前遇刺时所受的折磨。”
“这....”张二河感到一丝不安,但也深知恶夫行事之狠决。
“去传令王翦,接下来的半个月,让将士们交替进行,不分昼夜,随时袭之。”恶夫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冰冷的阴寒。
“属下领命!”张二河见状不再多问,转身迅速去布置军务。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骚扰战术确实让饶城内充斥着愁云,燕赵士卒虽然决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疲惫的气氛开始蔓延,士气大大跌落。
每一名士卒的面容都写满了焦虑,尤其是夜晚,不断传来的秦军偷袭让他们几乎无法安眠,吓得心肝乱颤。
毕竟.....谁也不知道秦军会何时真下死手,故此明知是袭扰,却还要强打精神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