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原上。
大鹏金翅鸟屡次立功,方大宝便对阿爽有了更高的期望。他觉得需要对鸟儿进行一些教育了。
至少要会识字,要会说话。
“这是女人!”方大宝拿出精心准备的绘图材料,拿手里厚厚的一摞。
“这是女人!跟我说,女——人。”
“嘎——嘎”,鸟儿只会一个嘎。
方大宝又拿出一幅画,“这是光屁股女人!”
阿爽喉咙里咕咕叫了一声,表示不屑。
再换了一张,“这是凤凰!天生光屁股不穿衣服的昂!”
阿爽看得眼睛发直,小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这是母凤凰,以后爹给你准备!以后你就是睡过凤凰的鸟了!”
阿爽一声大叫:“爽啊,爽要!要爽!”
……
教了半天,阿爽结果只认识了一个凤凰,还是没法子说话,更别说去学方大宝的修真秘籍了。
难道这鸟儿以后来来去去就一道暗影箭不成?
高歆看着方大宝给大鹏金翅鸟进行启蒙性教育,嘴里咕哝一句“这人,好好的鸟儿都被教坏”。
“你知道吗?这是本爵爷的傀儡兽,本爵爷会的,它要会,本爵爷不会的,它也要会。”方大宝得意洋洋。
“傀儡兽?”高歆十分惊讶,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鸟儿是方大宝的傀儡兽。
她一直以为这鸟儿只是方大宝的宠物。
“那它和普通鸟儿有什么不一样?”高歆问道。
“嘿嘿,你就不知道了吧。”方大宝眼睛一眨,阿爽得了指令,先在高歆的头顶转了一圈,然后扶摇直上,足足飞了几里地高。
远远望去,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爽啊,爹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方大宝嘿嘿一笑,“嘎一声代表是,嘎两声代表不是。”
嘎,大鹏金翅鸟在空中一声大叫,声音洪亮,吓得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小动物都瑟瑟发抖。
“爹问你,你娘漂亮不?”方大宝随口问道,声音并不大,按理说方大宝说话它是听不见的。
嘎了一声。
“你看到过比你娘好看的女人吗?”
嘎,嘎……两声。
高歆顿时羞红了脸。
她此时才弄清,方大宝口中所谓的“娘”竟然是指的自己。
“臭方大宝,你想得美!死也不嫁给你的!”高歆一跺脚,飞奔着跑开了。
其实到了今天,在很多人眼里,“袁小贝将军”俨然就是皇帝陛下三驸马的第一候选人了。
高歆躲在一块巨石后,脸蛋绯红,胸口小鹿乱撞,心想,这臭小子说的是真心话吗?那为什么擂台上他还要推来推去的?还有他师傅,他师傅的姐姐,以后还有那么多女人……顿时心乱如麻。
“嘿嘿,女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方大宝咯咯笑着。
方大宝一双贼眼,正通过大鹏金翅鸟的眼睛从空中俯瞰着。从这个角度,他看到了好些以往看不到的东西。
从阿爽的角度,这小媳妇儿胸前规模可差瑾瑜仙子远了。
胸口的缝隙往下看,小衣是绿色的呢——原来一直以为她喜欢红色的。
嘎,嘎,嘎,阿爽心有戚戚焉,连叫三声……带着野性与自由。
正在方大宝浮想联翩之际,他忽然从大鹏金翅鸟的眼里的余光中看到一丝异样。
今天,难得是雪原上晴朗的一天。
天空一片湛蓝,清澈得仿佛能一眼望穿天际。几朵白云悠闲地游荡如同天空中漫步的旅人。雪原上,一片银装素裹,几株顽强的树木挺立在寒风中,枝头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偶尔一两只小动物穿梭其间,留下一串串细碎的足迹。
但在此时,天边缓缓飘过一朵乌云。
白云似乎碰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快速地向四处逃开;乌云掠过一片原野,一只雪豹忽然竖起了耳朵,几个纵跃,从一块岩石上向山下狂奔;一种名为鼠兔的小动物更是慌张,舞动着前爪,快速在雪地的扒开一个坑洞,一头扎了进去……
若不是大鹏金翅鸟,方大宝单凭自己眼睛,根本不可能看这么远。
要知道,这是百里以外。
方大宝心里一紧,赶忙叫了高歆过来,大声道:“傻丫头,快过来,我们去天池吧。”
“又去天池啊。”高歆扭扭捏捏走过来:“要不再玩会,天气这么好。”
看到高歆出来,那一朵乌云顿时不动了,过了片刻,就消散了。
动物们又欢快地开始了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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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媚儿的行宫中。
花二爷刚出去不过片刻,就回来了。
这老汉抹着额头的汗,说道:“不行,这小贼奸猾得很,他好不容易从雪城出来,三公主又和他形影不离。”
萧不凡英武的脸庞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骄傲的心。
“这一次,他没戴面具,和原来不一样了。”
“他就是方大宝。”萧不凡斩钉截铁道:“我早该想到了,方大宝——袁小贝,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你能肯定?”萧老祖哼了一声,他不满已有好几天了。
“爷爷,孙儿,孙儿……被女人蒙蔽了眼睛。仇人戴了面具,孙儿都没看出来!”萧不凡虎目流泪,声音哽咽道:“孙儿做事糊涂,误了爷爷的大事!请爷爷责罚。”
萧不凡掀开长袍下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花家老祖伸出食指,对着空气寥寥数笔,只听得空气中呲呲作响,方大宝一副吊儿郎当,顽皮慵懒的模样顿时浮在空中。
花红儿惊叫一声:“爷爷,是他——就是他,就是她打死了辛格玛,打伤了华忠,还打了红儿,赶走了孙,孙韶……呜呜……”
辛格玛就是那个射箭的猎户。
想起孙韶公子那些土味情话,那些能让人全身酥软笑成一团的荤段子,这丫头伤痛得心都碎了,借坡下驴,也一顺溜跪在地上,已是满脸泪痕:“爷爷,您一定要给红儿做主……帮帮萧大哥……”
“唉……”花二爷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孙女,不知说什么好。
“不凡,这些日子,你的确疏忽了。”萧老祖叹口气言道:“轻敌——还是轻敌啊……归根到底,还是心不够静!浮躁!”
“每逢大事多静气”,这是原来萧老祖对自己的考语,萧不凡就有些不服,爷爷要把这句话收回去了?
“你心不够静——你自问,听到高家三公主的名字,你是否怒火中烧?”
“花二爷他老人家说已看到此人的相貌,为何你不等花二爷把其人相貌画出再做判断?”
“再远了说,你和那方大宝台上狭路相逢——临阵应敌如同苍鹰搏兔,必尽全力……爷爷问你,为何你一再试探,不全力以赴,这样不就拿下了此人?”
萧不凡一想情况的确如此,不禁汗水涔涔而下,不过想起那场比试,还是嗫嚅着辩解道:“孙儿不到绝境,不想用爷爷的三十年寿元……”
“昏聩,妇人之见!”萧老祖一掌拍在案头一掌小几上,只听得噗的一声,汉白玉的茶案几乎被这渡劫老仙一掌拍得湮灭了。
“与我们办的大事相比,爷爷的几十年寿命算什么?”萧老祖喝道:“千棺从门出,其家好兴旺……你懂得不?就怕我这个老不死的死又死不了,你们年轻人活又活不好!”
“不凡知错了!”萧不凡缓缓低下头去。
“方大宝这个人,必须翦除……乘其羽毛未丰。”萧家老祖喃喃道。
萧不凡点头道:“上前年在丹堂,他不过融合境的修为,现在已是金丹大成,孙儿自问资质也算不错,但比起这个人,孙儿还是慢了一些。”
“你能如此想,就有长进了。”萧老祖微微颔首,“我们两个老不死,要弄死一个金丹,就如同碾死一个臭虫,但事情不是这么办。”
“关键是不要惹到高媚儿这婆娘。”花家老祖抚摸着光亮的脑门。
“萧家的复兴大业,系在高媚儿这婆娘,还有她这个宝贝闺女身上,我们不能硬来。”萧老祖又叹口气:“世上的事情都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团乱麻一般——不是简单到看谁不顺眼,杀了就行。”
“孙儿懂得。”萧不凡点点头。
“杀人能解决问题,世上就没有问题了。”萧家老祖思索了一阵,“这个事情你二爷不适合出面,他老人家目标太大,容易留下把柄。想办法联系你四叔,从高家的两个儿子下手。”
“关键时刻,我们可以帮帮那两个自命不凡的蠢货。”萧不凡说道,“孙儿觉得,他们那个老大比较合适。”
“嗯,这一点你看得不错。”萧老祖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