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们五个所料,伊万反杀家丁的事现在已经被老太太他们知晓,王耀一进来就发现他们脸色难看得要死,就连一向因为大少爷身份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老太太在看见他进来时眼中的怒意都没能收住。
人跑了,戏还得演,只要顶着同学身份的伊万不出现在人前,老太太他们就算知道对方还在古宅晃悠,也得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关切模样询问大少爷找到人没。
“耀儿啊,听说你那个洋人同学不见了,现在找着人了吗?”老太太目光直直地盯着王耀,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王耀目露忧愁,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全是对暗恋对象不知所踪的担忧,“没呢。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今弟弟也找回来了,按理说不会一声不吭的就出门了呀。”
“今早我去房里找他时就发现没人,被褥都是整洁的,好像一整夜都没回房间过。”王耀说着看向老太太的眼睛,状似向她随口一问,“外婆,你说他会到哪里去呢?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啊!”
老太太见他还敢把话抛给自己,强压着心中的一阵火气,安慰道:“再找找,再找找,肯定没事的,那么大个活人怎么会消失呢!总能找到的。”
那个洋鬼子能遇见什么危险!有危险的明明是她派出去的家丁!居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萧肆知道伊万也是玩家,今天确实也没看见对方出没,于是偷摸向看起来有些食不下咽的王耀递去一个疑惑又担忧的眼神。
昨晚还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伊万那么强,他虽然不信对方会出事,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副本中难得能遇上的能相互信任的玩家,他还是很珍惜的。
察觉到萧肆的目光,王耀瞟了一眼老太太,见她没看着这边,便微微一笑,小幅度地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晚餐时间,古宅的主人们会聚集在大堂,一部分仆人也会守在那里,而剩下的则分散在各处,也算是继续监视着玩家们的动向。
不过这个点,无论是家主的书房,还是各位主家院子留下的仆人都很少,大多是一起去了大堂伺候主子们,于是身手不凡的四人都非常轻松地潜入了自己的目的地。
为了方便还没适应游戏的玩家寻找线索,新手副本的房间通常都不带锁,当然就算有锁,伊万他们四个也精通开锁的小技巧,完全无压力。
家主的书房这边没有什么守卫,阿尔弗雷德直接推门而入,借着油灯的光亮开始寻找之前被遗留的线索。
书房昨晚已经被其他玩家探索了一遍,按理说他们应该不需要在这里花时间,但阿尔弗雷德这次想要寻找的东西是古宅家族和邪神产生联系的起因,相关记录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历代家主们留下的资料。
阿尔弗雷德环视了一圈书房,心道:普通地方昨晚的玩家肯定都翻了,如果都没有,那就只剩下不同寻常的地方或者暗格。
略过普通的抽屉和柜子,阿尔弗雷德将目标定在屋中的摆件上,他挨个试过去,然而什么动静都没有,其他稍微可疑些的地方也没放过,同样没有异常。
“那就不是机关了。”
阿尔弗雷德忽然仰头看向房梁,墙和地板都没有问题,那么房顶呢?
好在书房的房梁并不高,他将一张小桌子推过来后,踩上去借力一跃就攀上房梁,随后果然在上面看见了一个落满灰的小木盒。
“我就知道,一个大家族是不可能不记载自己的兴起,就算这个兴起充满了诡异和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阿尔弗雷德伸手将木盒拿起,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然后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黑灰,眼睛向四周转了转,找了块布擦了擦手和脏兮兮的木盒。
老太太大儿子的房间同样在昨晚就被玩家趁主人不在摸了一遍,弗朗西斯和阿尔弗雷德一样没有选择大众的地点,而是尝试在里面寻找暗格或者密室。
搜寻一番无果后,弗朗西斯将视线定在床铺上。
他直接走过去掀开床单,弯腰伸手在床底下摸了摸,还是什么都没有。
忽然,弗朗西斯灵机一动,手向上床板探了探,还真摸到了可以滑动的木板。床板下面有暗格。
“看来哥哥那些耀家的影视剧没白看呢。”
亚瑟所去的老太太的房间是玩家没有探索过的,因而他不能放过任何地方,负责三儿子房间的伊万也是如此。
老太太的梳妆台抽屉里放着两盒香膏,味道不能说和王耀刚才拿出来的有多相似,只能说完全就是复制粘贴。
亚瑟默默把抽屉推回去,将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
经历一番搜寻后,他终于在老太太屋子里的一个大木箱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几封七年前老太太与古宅外一位神婆的信件。
伊万进入老太太三儿子的房间后先是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将一些可能有暗格和密室的地方一一排查,最后在一堆书里找到一本花名册。
从最后新添的名字是自己的来看,不难猜出这本花名册实际上就是古宅的遇难者名单,甚至还写上了用他们所制作的香的名字和评价。原本应该填写完的大少爷同学那部分,因为伊万的成功反杀,现在还空着。
任务完成,回到王耀这里,关上大门,又到了他们赶进度讨论副本的时间。
阿尔弗雷德找到的那个被存放在房梁上的木盒,里面装着的正是古宅家族充满血腥的发家史。
弗朗西斯从床底下掏出来的是关于大少爷父母死亡的真相。
亚瑟所找到的老太太和神婆的信件基本记录了十年前古宅祠堂的事情。
伊万拿到的则是原本玩家用来说服大少爷反水的证据,上面不仅有同学的名字,还有他父母的。
王耀放下木盒里拿出来的古籍,眉头皱得紧紧的,另外四人也是一脸严肃。
“所以要严厉打击邪教嘛,都是些害人的玩意。”
阿尔弗雷德点头道:“这个我赞同,有些人疯起来,我都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就算是正常的宗教,想要迫害人的时候也很容易呢。”伊万似乎想起了什么。
弗朗西斯闻言笑了一下,“人不能没有信仰,也不能太过信仰,二者都疯狂。”
“人嘛,是蜜糖,也是毒药。”亚瑟点了点桌上的书,“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从来都在一念之间。”
王耀轻轻摇头,总结说:“人的世界似乎逃不开一个‘利’字。”
“不用说人,我们又何尝不是呢?”伊万笑了起来,笑容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亚瑟想起从自家流传出去的名言,纯正的皇家英语在这间屋子中抑扬顿挫。
“A country does not have permanent friends, only permanent interests.(一个国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话音落,五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