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日是世初与安然一起出发的日子,谁曾想安然派人说她不能走了,她被太后宣进宫中。
顾安然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情,但根据这几日的风声,赵夫人很快猜出来了,一边担忧顾安然,一边又不知怎么跟大长公主说。
顾安然进宫这事,偏偏让大长公主知道了,她是老了,但不是笨了,大长公主觉得很蹊跷,在她的再三逼问下,才知道萧元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于是二话不说就进宫来了。
“我今日进宫就想想问你,元祁到底如何?真如传闻中那样......”
大长公主声音中不自觉带着颤音,眸光带着几分悲凉,她已经活的很久了,送走了太多的人,她的兄长、她的义兄、还有她看着长大的先皇与前永安王,如今要轮到孙辈了吗?
太后扶着大长公主坐下,说实话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说萧元祁安然无恙。
她抿抿唇,就捡了些好听的话来说:“元祁确实是失联,但这消息出现的突然,就连皇上也不确定,颍州离着有些距离,皇上已经派人去颍州查探,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月。”
为了让大长公主宽心,太后又说了一句:“不过元祁出行,身边也会有不少暗卫跟随,想杀他是不容易的。”
听太后这般说,大长公主稳了稳心神,嘴里喃喃,“但愿吧!佛祖保佑!”
“不过他在上京待的好好的,怎么跑去颍州了,这事你知道吗?”
太后神情一滞,随即脸上浮现一抹苦笑,自嘲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元祁从不与我说这些。”
在大长公主面前,她也不自称哀家,反而说我,完全没有往日那副肃穆的模样。
而大长公主也是以一种长辈的姿态同太后说话,此时更是豪不客气的回道:“还不是你对他关心太少,就连他当年中毒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你这个做娘的也不曾去看过他一眼!”
大长公主这话,让太后的脸上又显几分苍白。
大长公主见太后这般神情,也不欲多说,今日进宫她也不是来找事,给太后难看的。
“罢了,往事已矣,这些不提也罢,只是,我怎么听闻,你打算给元祁选妃,冲喜?”
太后回过神,回道:“是,皇上已经去拟旨了!”
“荒唐!”大长公主手中的手杖在地上敲了敲,语气是很明显的不悦。
“这种民间的荒唐做法,你作为太后,怎么会赞成?!”
“况且元祁现在情况我们都一无所知,你是想先将亲事定下来,还是直接将人迎进永安王府?”
太后如实相告,“不瞒您说,原先我也只是犹豫,但今日见到人后,我想早日将人迎进永安王府,这样永安王府好歹有个王妃坐镇,之后情况再如何变,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大长公主和赵夫人眼底划过诧异。
她们都知晓太后今日召见过顾安然,原本她们都以为只是先给萧元祁定个侧妃,毕竟顾安然和离之身,再加上,父亲的官位也不算显赫........
确实没想到太后看中她,要让她做这永安王妃。
“你老实说吧!是不是因为元祁这样的情况,再加上他之前有克妻的名声,所以你才选中顾安然的。”
大长公主望向太后的眼眸中深邃几分,还带着几分凌厉。
“其实你打心底,也是觉得元祁还活着的几率不高,才选出一个出身不显,还和离的女子,这样日后若是要陪葬,也不会有世家大族跳出来反对!”
赵夫人听到大长公主质问的声音,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顾安然的身影,本以为她苦尽甘来,要迎来新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沦为牺牲品。
太后知晓大长公主因为萧元祁的事情,对她有些偏见,即便是被她这般质问,她也没显出一丝恼怒,反倒是让殿里其他宫人都退下去。
她正色解释道:“大长公主,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未这么想过,要说冲喜,我确实想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但是让活人陪葬是没有的,我也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大长公主紧盯着太后,确定她眼底的认真,不似在诓骗自己。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她最不想说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元祁真有三长两短回不来,你选的这永安王妃有名无实岂不是让她成为笑话?”
太后心尖一颤,眼底的光亮一点点消散,里面空空如也,一片死寂,她死死的咬了一下唇,神情一瞬间就变得格外坚定。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便让永安王妃从旁支中过继子嗣,永安王府不能就这样消失在上京,至少现在不能!”
大长公主没想到这层,意外的同时也有点欣慰,至少,太后从来没想过,让活人去陪葬这种荒唐的事情。
同时也没想到,顾安然竟然如此得太后的眼,虽然这背后可能有宣平侯府的推波助澜,但太后也并非好糊弄之人,她若真看不上,觉得不会点这个头。
同时,她又忍不住在心底叹息,时也命也!
“安然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老身我也想看他们能喜结良缘!”
太后倒是不意外,大长公主的这句话,之前她就派人打听过,说顾安然与国公府的赵夫人交好,连大长公主也对她另眼相看。
这也许就是她的本事,要知道,大长公主虽然很少进宫,但在这皇室中有绝对的说话权,不仅因为她辈分高,更是因为她曾陪太祖一起打过江山。
“会的,那天会来的,您老不必担忧!”太后劝慰了一句。
她又看向一旁还有些呆愣的赵夫人笑着道:“听闻赵夫人跟安然关系很好?”
赵夫人回过神,赶忙回道:“是得一些眼缘,之前还动了收她为义女的打算。”
太后闻言,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光,“这场婚事办的仓促,为了防止有心人日后会使绊子,赵夫人在宫外还要多多帮衬着才是。”
“太后娘娘说的是!”赵夫人一时还没听懂太后话中深意,只点头应下,而大长公主则是低垂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两人又待了一会,便起身准备出宫,太后特地让秋白将人送到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