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沈老爷可否请沈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来一趟?她既然一直跟在沈夫人身边,自然知道所有情况。”
沈老夫人没想到赵夫人要叫李嬷嬷前来问询,她左思右想,李嬷嬷是沈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她的女儿也在自己院里干活,是最忠心不过的了,可赵夫人指明要李嬷嬷前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详成倒是没多想,直接让下人去传李嬷嬷前来。
不多时,李嬷嬷被带了过来,她跪在地上向众人请安。
沈详成绷着脸道:“李嬷嬷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被我知晓有什么你有意隐瞒,或者捏造事实,休怪我不顾主仆情谊!”
李嬷嬷恭敬应道:“是。”
赵夫人问道:“我且问你沈夫人可有不顾芷儿身体,苛责过或者重罚过少夫人?可有将小月牙抢走抚养,却不好好对待,可有意图侵吞她的嫁妆铺子?”
李嬷嬷低垂着头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藏在袖子中的手暗自攥成拳头,似乎在心中衡量。
她不由想起前几日女儿如月同她说的话。
“娘,王妃说了,只要我们当众说出夫人做的那些事情,爹的事情,她会让人将他从牢中带出,我也不用给公子做妾,到时候我们一家离开云州,走的远远的。”
李嬷嬷心惊,不由拉着她低声问道:“王妃找你了?你答应了?”
如月沉默不语,但她平日里想什么,李嬷嬷再了解不过,不由怒道:“你胆子可真大,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么做,我们就是背主,别说离开云州,恐怕命就留在沈府了。”
她跟在沈夫人身边多年,很了解她的那些手段。
“可我不甘心。”如月拽着李嬷嬷的手满脸的倔强,“我不想一辈子在这沈府里头,也不想做公子的姨娘,明明之前爹跟娘都商量好的,为我求个恩典的。”
“如月,你……”李嬷嬷张张嘴,不知如何劝才好,她又何尝将女儿推入火坑,那沈绍林若是争气,她也会劝女儿,可瞧他做出的那些事……
“娘,如今我们只有这条路可走了,王妃许诺若是我们帮少夫人,她会想办法拿到我们身契,那样我们也不怕沈府责罚了!”
看着如月一脸果决的模样,李嬷嬷的心就跟着突突直跳。
她认命般长叹一声,“容我想想吧!”
可是在她还犹豫不定时,顾安然的人同样找到了她.......
“李嬷嬷在想什么呢?赵夫人在问你话呢?”沈老夫人阴郁的声音将李嬷嬷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赵夫人却语气幽幽,意有所指,“不急,让李嬷嬷想清楚,想仔细了,可别蓄意隐瞒,连累了家人。”
李嬷嬷身子一颤,抬头望向在座的人,扫视一圈后,目光与赵夫人对视片刻又迅速收回。
她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对着沈详成道:“自古忠义两难全,老奴不敢隐瞒,但老奴还有女儿如月的身契都在夫人手中,若是老奴说出真相,还望老爷能做主归还我们的身契,放我们离开!”
沈老夫人见她这副做派心里咯噔一下,暗暗警告道:“李嬷嬷,你可是府里的老人了,在做几年就可以颐养天年了,切莫糊涂。”
李嬷嬷低垂着头,让人瞧不出神情,只听到恭顺道:“老奴自然知晓,这些年能的夫人赏识,是老奴的荣幸。”
沈老夫人听她这么说,又觉得她不像是要背主的模样,仔细琢磨了一下,便以为她刚刚是故意那样子,这样才能让她后面的话更有可信度。
一个敢拼上以后前程的奴婢,会说假话吗?
沈详成沉沉道:“你只管说出详情,你和你女儿的身契我做主会帮你从夫人那要来。”
李嬷嬷感激道:“多谢老爷成全。”
“刚刚赵夫人所问之事,确有其事!”她闭上眼,艰难说出了这几个字。
“什么!”大厅里的沈家人皆是眉头一皱,沈老夫人眼底更是盛满愤怒。
她以为李嬷嬷必定会迂回的回答,最后将这些事情都撇清,没想到她直接全都承认。
“大胆刁奴,竟然背主,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了,开始说胡话了!”老夫人怒斥。
沈绍林也道:“李嬷嬷,你是失心疯了不成?来人呀,快将她带下去。”
对比他们的愤怒,赵夫人这边倒是淡定很多。
赵夫人浅浅笑了笑,“老夫人你刚是在骂自己吗?要说年纪大,这里就数你年纪最大!”
“你们这么着急的质问,是不是心虚了,不敢让她说下去了!”
沈老夫人被这话一噎,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的,格外难受。
赵夫人只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又对李嬷嬷道:“继续说!”
李嬷嬷对这些质问声,充耳不闻,面不改色,挑了一些重点说,包括沈夫人是如何隔三差五磋磨赵芸芷,如何将她手中铺子骗到手,又动手脚谋取暴利,还有不准小月牙亲近赵芸芷,但自己也不好好对待孩子,责罚恐吓都是常事。
听完她说的所有,赵家的族老满脸的愤愤不平,而沈家的族老沉默了,这些事他们可不知道啊!
只有沈老夫人和沈绍林盯着李嬷嬷满脸的愤然。
显然他们两个早就知道这些事,但他们不觉得沈夫人做的有问题。
果然沈老夫人开口了,“儿媳若是不听话,做婆母的教训一下怎么了?还有这三四岁的孩儿最是顽皮,偶尔吓唬吓唬,又没有真的让她少块皮肉,至于这么大惊小怪?谁家不是这样的!”
“还有铺子的事情,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叶芳让人这么做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茶庄本来是交给李嬷嬷你家男人打理的吧!那你想把罪责推给叶芳,好给你家男人脱罪,也不是不可能!”
李嬷嬷抬眸眼神格外坚定,“老奴敢用性命发誓,绝无半句虚言,若有虚言,愿遭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之罪!”
“诸位若是不信,夫人屋里有一本账册,上面清楚的记了每一笔账,我家老孙只府中打理,拿月银,那些暴利所得没有一分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