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王爷通知他们的?”顾安然吃惊,没想到萧元祁做到这一层。
从上京到青州,走的快些也要七八日的功夫,看来萧元祁早就想好,所以才会早早写信将他们都叫来。
屋里的顾安然被众人当做布偶娃娃般,打扮换装。
叶冰带了两套喜服过来,一套是顾老夫人很早之前准备的,一套她说是顾安然的亲娘在世时准备的。
按叶冰所说,这套喜服还是顾安然的亲娘一针一线绣的。
顾安然很小的时候她的亲生母亲就去世了,因此她已经完全想不起她的模样,因此,当叶冰提起那套喜服来历时,她还是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
这是一套喜服相比较更低调些,用的是蜀锦,红底金丝,身上绣的是繁花喜鹊,而袖口的边缘是鸳鸯和石榴的图案。
虽然这一套喜服款式稍老,但是饱含了一位母亲,对她女儿的祝福与心意。
而另一套顾老夫人准备的是一身云锦描金五彩花草纹样,天香绢直领对襟蜀纱嫁衣,外罩是极其轻薄的绯色轻纱,拦腰束是流云纱苏绣牡丹花腰带。
这两套顾安然都试了一下,原本大家以为顾老夫人准备的那套可能会更出彩些,但没想到两套一对比,竟然是顾夫人留下的那套更适合顾安然。
顾夫人留下的那套喜服更衬的顾安然端庄大气。
叶冰忍不住拍手,“你母亲在天有灵若是看见你穿着她准备的婚服出嫁,不知会有多开心。”
说着说着,她眼睛还泛起泪花来。
顾安然此时也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顾舒然瞧着她们两人情绪不对,连忙捅了捅身边的林婉婉。
林婉婉反应过来立即:“这套确实不错,看着平平无奇,却格外适合,但你若不介意的话,我想在霞帔上缀些珍珠,这样更美些。”
她这话一出,瞬间将伤感的叶冰从情绪中拉出。
她又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赞同道:“林姑娘这想法不错,缀些珍珠衬的安然更明艳动人。”
她马上让下人将顾安然的霞帔脱下,交给一旁的嬷嬷,叮嘱道:“我屋里正好有一盒珍珠,让府里的绣娘今日赶出来,具体怎么弄,全听林小姐的。”
顾安然忙道:“二婶,这样很好了,我看不用再改了吧,况且我记得你那盒珍珠是大哥以前经过南州时买的,每一颗都饱满光泽,你自己都舍不得做成首饰的。”
叶冰毫不在意道:“一盒珍珠而已,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回青州办婚礼,我当然要把你装扮成最美的新娘,明天一定要把王爷迷得五迷三道的。”
感受着她那热烈的目光,顾安然有些羞赧,在外人看她与王爷成亲已经数月,但实则他们还未真正同房。
顾舒然也拉着顾安然说道:“二姐姐,你这些就别操心了,就安安心心当新娘子吧!至于我娘那珍珠,我现在赚钱了,我也能给娘买。”
“真是长本事了,就你最甜。”叶冰虽然嘴上数落顾舒然,嘴角却是挂着笑意。
之后顾安然又被她们强行按住,换了好几套头面,更别提款式不同的钗环,顾安然只觉脖颈酸痛,心想着,原来成亲就挑喜服头面就这么繁琐。
之前嫁给卫简时,喜服和头面钗环都是顾玉堂临时准备的。
而第二次嫁给萧元祁,是皇上赐婚,作为王妃,她的一切都是宫中所出,按理是要试上好几套,最后选定最合心意的,但因为时间仓促,因此也是草草定的,她记得当时那套王妃的喜服,甚至有些大,还是临时改的。
但看着大家都这么起劲,她也不好表现出疲惫之色,便十分配合着她们。
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吃午膳的时间,直到大伙的肚子纷纷传来咕噜咕噜声,她们才想起还未用午膳。
叶冰连忙叫丫鬟传膳,因为大部分事情都已经敲定,因此几人也不慌忙,坐下来慢慢吃。
顾安然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么多人坐下慢慢吃慢慢聊了。
等她们吃的接近尾声,有丫鬟来禀报叶冰说,大爷一家回来了,但老爷和老太太正在训斥大爷。
顾安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爷指的是她父亲顾玉堂。
至于祖父祖母为何训斥她父亲,多半是骂他多年前,擅自将她嫁给卫简冲喜一事,以他祖父的脾气指不定现在已经在请家法了。
她倒不心疼自己父亲年过中旬还要挨家法,她就怕自己祖父年纪大了,万一气着自己可不好。
这么想着她便起身对叶冰道:“二婶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顾舒然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着:“我也去我也去!”
叶冰瞧着她那满嘴是油的模样,忍不住瞪着她嫌弃道:“你一个小辈去凑什么热闹,瞧瞧你哪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你给老实我待着!”
最后顾安然跟叶冰两人往前厅走去,远远的,就听见顾霆禹满是怒意的声音。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这样糟践自己的女儿,把她往火坑里跳!”
“怎么你是觉得你去上京当官,是长本事了是吧!”
一旁有人劝道:“公爹,你别打玉堂了,小心您的身子,他这些年在上京为官也是如履薄冰,若不是佯装投靠卫明远,恐怕早就被打发到更偏远的地方了,现在皇上掌了实权,势要打破士族与寒族之接的屏障,公平推行科举,玉堂他功不可没。”
说话的人是顾安然的继母韩氏,朝堂之事她一知半解,不过自从顾安然和离出侯府后,她心底很多困惑,顾玉堂也没瞒着她,所以她也知道了个大概。
顾老夫人也冷声道:“他不容易就能牺牲自己女儿吗?”
她望着韩氏,蹙眉道:“茉莉,我知继室难当,我们也不指望你待安安如欣然那样用心,但你将心比心,如果当初欣然被人骗去冲喜,还是个狼窝,你会如何?”
韩氏顿时沉默,她也知两位老人是心疼顾安然这些年的遭遇,若换做她的欣然,她恐怕无法像现在这般淡定。
想到这她也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