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谢凌被褥上的污痕
作者:空酒瓶   咬春靥最新章节     
    朝廷一些奇闻,耳濡目染下,高门大户的仆人也比外人消息灵通些。

    待主子歇下,闲暇之时,她们便会在廊下蔽日闲扯些话。

    她们说的,便是今日早朝刚发生过的事。

    王监因逆子参与科考却狎妓之事而被贬职,而且因太常卿张大人的次子在少府监职守,知道王张这两老狐狸是死对头,陛下迁怒之下便将张大人的次子给拔为了少府少监。

    朝会结束后,据说王大人跟张大人在建福门撞见的时候,恼羞成怒的王大人跟张大人厮打了起来,鸡飞狗跳的,好好的宫门犹如菜市口。

    书瑶去摘莲花的时候,恰好碰上了谢三公子的大丫鬟蕙香。

    蕙香正跟几个小婢女绣花,一边道。

    “陛下最近正在严厉打压官员狎妓风气,正愁不能杀鸡儆猴呢,不成想这王家却主动撞上风口,王家子与父都一并惩了,眼下各府的公子哥儿都人人自危,都攥紧了裤腰带,不敢再去寻花问柳了……”

    寻常百姓若是口袋里有几个钱儿,也会去低级窑子寻乐,何况是富家子弟呢?

    书瑶听见蕙香的话,垂帘沉思。

    她记得三公子谢云慕因有次因好奇,偷偷跟同门去那花街柳巷,回来之后被二爷谢诚安发现了,谢氏百年清流,二爷把三公子快打断了一只腿,直到三公子嚎啕大哭地说再也不敢了,二爷这再才罢休。

    这之后,谢云慕心里产生了阴影,便再也不敢同流合污去妓院了,也跟那几个同门断了关系。

    书瑶跟蕙香互相万福,便提着竹筐,回了庭兰居。

    她忙活了一天,这才想起要给主子禀报一些事。

    那日窥见了主子那床被褥上的污痕后,书瑶这几日进谢凌寝室之后,心都会有几分酸楚感。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主子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那日清晨,她翘见了男人冰冷面容上的那抹不自然。

    她就知道,谢凌梦里的那女子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那女子会是谁呢?是外面接触到的千金小姐吗?

    身份定比她这个丫鬟高贵很多吧?

    一想到这,书瑶就像吞了颗苦莲子。

    谢凌见她进来,并未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淡然:“何事。”

    书瑶收敛好情绪,道:“奴婢是为阮表姑娘的事而来的。”

    谢凌的琴法精湛,琴曲也是学的古本,此时听到婢女的话,他捻着琴弦时却突然细密地颤了一颤,让那厚沉的琴声中夹杂了个不纯粹的音。

    但若非是琴技同样高超的人,否则是听不出来的。

    谢凌双手停下,面色如常:“她?”

    “表姑娘怎么了。”

    书瑶没发现,继续垂首:“表姑娘的婚事紧迫,因她声名不好听,府里急着要把她嫁出去,雍州那边也催得紧,表姑娘这个月里是必须会嫁出去的。”

    “其他院里都在为表姑娘准备贺礼。”

    “主子作为表姑娘的表哥,于情于理自然也是要备一份的。”

    书瑶说完,便见在屏风下的那张古琴落满月霜,而男人那高挑颀长的身影陷入暗处,那眉眼处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书瑶道:“奴婢是过来问主子的意思,是要自己为表姑娘备礼,还是奴婢自己从藏库中挑选合适的送过去?”

    她之所以这么问,也都是惯例了。

    每当需要送礼时,公子都会让她这个大丫鬟自己安排。

    书瑶原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

    暗处的男人手指又挑了下琴弦,他说话时垂着眼,“这次你不用去挑。”

    书瑶惊讶地抬头。

    什么意思?

    但见男人眉眼轻淡,漠不关心的样子,她心里便有了自己的猜测。

    公子这次……是连贺礼都不想送么?

    怎么说表姑娘也是他的表妹。

    但想到阮凝玉做过的事,那主子的决定好像也不无奇怪了。

    而她之所以不会往谢凌要自己挑礼这方面去想,因为平日除了给谢诚居和老夫人送礼时,其余的都是经她之手。

    想了想,书瑶没说什么,给抚琴的男人往内室的香炉里点上安神的沉香,便合上门退了出去。

    这几日,老夫人特意免了阮凝玉的请安,说是她正在待嫁,便在闺中好好准备吧。

    少了文菁菁和谢易墨的冷嘲热讽,于是阮凝玉耳朵便清静了很多。

    但让两个小丫鬟深感无奈的是,姑娘一天都要睡好多个时辰。

    而且,还将要紧事给忘了。

    见阮凝玉终于肯起床梳洗打扮了,春绿无奈道:“小姐,你是不是把长孙罚你抄的书给忘了?”

    “你还差一些没写完呢。”

    阮凝玉只觉得这具十几岁的少女身体怎么睡都犯困,合着眼睛任由抱玉给她画眉,闻言,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抱玉精心描摹着小姐的眉,将它画成一个弯月形。

    最后在额头贴上一个花钿。

    “说来,庭兰居的书瑶姑娘这几日都没再过来了。之前每日都会早早过来催小姐功课的,如今也不知道为何不来了。”

    抱玉纳罕。

    “真是奇怪。”

    阮凝玉眼睫一动,但没放在心上。

    下午,又是被两个小丫鬟催着抄书,免得拖了时辰又得表哥怪罪。

    但阮凝玉丝毫不会觉得谢凌是因她要嫁人了便决定免了她的抄书,这是不可能的。

    她在心里嗤了一声。

    那是天底下最古板迂腐的人。

    就算她嫁人了,她欠谢凌要抄的书也得将它抄完了。

    谢大人就是这么的不近人情、墨守成规。

    阮凝玉在春绿的监督下,又有抱玉做的各种赏心悦目的冰镇饮子相伴,早晨一碗玫瑰清露,下午一碗豆蔻熟水,夜色来临又是一碗葡萄酥山。

    阮凝玉再懒,也会因为这些好喝的饮子而多写几个字。

    用功写了两日,男人罚她抄的所有的书总算是写完了。

    隔天,丫鬟们便高高兴兴将她收拾打扮好,便催着她去庭兰居交功课去了。

    书瑶见到是海棠院的表姑娘,有些惊讶。

    但阮凝玉跟自己的小婢女快走到公子的书房前了,书瑶快步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是表姑娘呀!”

    书瑶朝她行礼,“奴婢给表姑娘请安。”

    阮凝玉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但见对方福身过后,却没有让过身的意思。

    想着上次少女留在男人屋里的那块手帕,书瑶提了戒备心,她微笑着,不着痕迹道:“谢天谢地,表姑娘你终于是抄写完了。”

    “便不劳烦表姑娘费腿了,奴婢替表姑娘给长孙送进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