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林大方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齐齐告诉给了祁乐。、
祁乐眸子在脚下这一块砖上的名字之上扫了一扫。
发现仅仅是一个长约五寸宽约两寸的砖上,就密密麻麻挤满了将近一百个名字。
而此刻他一眼扫过去,入目的砖的数量,不计其数。
这足以说明,其实在修真界之中,远游境界的修行者,简直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祁乐看得不由得心神震撼。
他随意在脚下的几块砖上扫了一扫,发现全部都被写满了名字。
根本就没有让他写名字的地方了。
似乎是知晓祁乐的困惑,这薛竹林继续说道,但开口之时却是先长长叹了一口气:
“兄弟啊,你知道哥哥我为什么来了这么多次了吗?”
祁乐扫了扫自己身旁的淡紫色光团一眼。
本来刚才听着薛竹林说,他已经来了十几次了之后。
祁乐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的天资不行,所以才用了这么多次都还没有完成神魂的锚定。
但此刻听这小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还另有缘由?
祁乐又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确认了一番。
发现从这奈何桥第一排石砖开始一直往里,数了将近一百排。
每一排,皆是就已经被人写得密密麻麻。
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让祁乐写下自己的名字。
“兄弟有所不知呀,修真界无尽年来,修到远游的修行者,实在是太多了。
“故而,当年最开始的时候,在远游修行者没有那么多的时候,大家只是在此刻我们的脚下,随意写上自己的名字,也就罢了。
“但随着修行者数量的越来越多,大家发现靠近这奈何桥边上的位置已经不够用了。
“于是大家只能往里走,但越是往里,神魂所感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
“所以我们这些后来的修行者,想要于这奈何桥就像锚定自己的神魂的话,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在前面这些轻松的砖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当然现在它们是满的。
“所以就要等待那契机,等待外界某一尊名字就在此间的修行者死掉,那么他的名字位置,自然就会空出来。
“届时便可以在那空位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了。
“但这事儿,只能靠等待,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
“第二便是继续往里走,深入到这奈何桥的深处。
“因为你每前进一步,神魂所感受到的阻力,它不是一点一点增加的,它几乎是在成倍增加。
“等到你进入那水气茫茫的所在,甚至能够感受到堪比远游巅峰甚至神桥境修行者的威压。
“而能够走到那处所在……写下自己名字的修行者数量就要少很多了。
“故而,神魂越是强大的修行者,越会往里走。
“这么多年以来,天下各大宗门之间的天骄弟子们,甚至出现了一个比较。
“那便是,比较谁在奈何桥上走得远!
“谁能够在那奈何桥的最深处,锚定下自己的神魂,那么便足以证明他在远游之内,冠绝所有人的绝顶天赋!”
祁乐听着薛竹林的介绍,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但是他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的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我们怎么在这奈何桥之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呢?”
祁乐方才已经蹲下身子来,在这脚下的砖上敲了一敲。
他发现这砖的坚硬程度,绝对不是一尊远游修行者靠着寻常手段,能够在其上造成划痕的。
薛竹林继续说道:“这需要将神魂凝练成一把刀,用这把神魂刀刻上我们的名字,才算是成功。”
话说到此处,薛竹林已经跟着祁乐走进了这奈何桥约摸十丈的地方。
薛竹林一边走一边感慨,一边四下搜寻着空档。
最后只能是悠悠叹了一口气。
他今天将会再一次铩羽而归。
祁乐还想要往前,但是薛竹林却是停下脚步,他望着祁乐说道:
“看来李道友神魂颇为强大呀,你继续往前吧,我就不再往前了。
“到这里,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阻力在阻挡着我了。
“再往前于我的意义不大,我最远的时候走到过十五丈的所在,但那里的名字依然是满满当当的。
“看来这一次我又白来一趟了,唉,寿元不多了呀!”
这薛竹林的情绪,不带着任何一丝的掺假成分。
祁乐能够从对方的话语之间,感受到对方浓浓的情绪。
那是对这尘世的留恋。
对于晋升境界的渴望。
对于眼前自己困于筑基一境,无法锚定自己神魂的无奈。
祁乐道:“既然可以用刀刻下自己的名字的话,那是不是也可以用刀把别人的名字刮去,然后再刻上自己的名字呢?”
薛竹林没想到祁乐第一次进来就想到了这么狠毒的办法。
但他却是点了点头道:“确实可以这么做,但风险是非常大的。
“除非你自认为你筑基期的神魂,已经比一尊远游境界,甚至一尊远远高出远游境界的修行者的神魂还要强大。
“否则,你在这奈何桥之上,在刮去对方名字的那一瞬间,立刻便会被对方的神魂所感应到,对方若是神魂降临在此间,抬手便可灭杀你!”
这下子祁乐就明白了。
于是他极其恭敬地向着薛竹林说了一声感谢:
“薛道友,谢谢你对我的这番指点!我再往深处去瞧一瞧,看看有没有空位置给我,让我写下我的名字!”
接下来,祁乐在这薛竹林的注视之下,缓缓往前,往更深处而去。
祁乐一边走,一边很随意地在这奈何桥上扫着。
根据他的目测,这奈何桥的宽度大约有一百丈。
红色灯笼之中,有幽幽的火焰在燃烧着。
但是看不见灯芯,更看不见燃料。
那火就那么笼罩在那灯笼之中,看似很随意地燃烧着。
但越看越是有些诡异。
那火仿佛能够点亮人的神魂一般。
而在奈何桥之下潺潺的弱水,没有生命,没有情绪。
就这么默默地流淌着。
不知它的来处是何方。
更不知它将要流向哪里。
很快。
祁乐便走到了距离那桥边五十丈的地方。
他已经能够比较明显地感受到,面前有一个无形的壁障。
仿佛有一只又一只的小手,挡在他的身体面前。
不过,这力道还不算是太大,他若是强行想要往前,还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