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满——!!!!!”
一道小小的身影飞快向自己靠近,姜小满看清来人后已经做好准备要接住他了,贺璋却生生在她面前站稳了脚。
姜小满从没想过会在这见到他,惊喜地想摸摸他的脑袋,却被贺璋躲开,“男女授受不亲。”
“你还是小孩子呢。”
“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已经七岁了。”
“好好好。”姜小满做势准备起身,趁他不注意在他脸上捏了两下,人小连发脾气都毫无威慑力。
“姜小满你好大的胆子。”姜小满笑容凝在脸上,舒坦日子到头了,她恨不得现在就把皇帝连带着贺璋一起打包送回皇城。
她膝盖朝下正要下跪,“不认得我老头子了?”
姜小满一时有些拿不准,他自称老头子,那自己应该称呼他什么呢?
嚯!来不少人呢。
方羡知也不和自己说一声。
贺璟也不和自己说!
“何老爷?”
“嗯,我们此次可是奔着你那亩产过千的麦子来的,还不带我们去看看。”
“麦子都磨成粉了。”
“那就看水稻。”
“您吃了吗?可以尝尝庄子上的朝食。”
姜小满早饭还没吃,想到要走那么一大圈路,腿直发软。
“去看看。”
抱月看着所谓的何老爷气度不凡,举手投足皆是贵气,再看姜姑娘这般拘谨的态度。
何?贺?
皇帝!
双福正在食堂里忙活着,看见皇城里才会见到的人时还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揉揉眼睛后发现是真的,“何老爷,林大人,您二位怎么一起来了?”
姜小满只想捂住他的嘴,疯狂打着眼色。
“何公子,这个糖油饼特别好吃,你尝尝。”
贺璋却苦着脸道:“怎么不是小猪形状?”
自从吃了那顿小猪盖被,回宫后他什么都要做成小猪形状才满意。
“猪鼻子也算猪的一部分。”姜小满夹着一块糖油饼道:“你看这多像猪鼻子。”
这么喜欢猪,不如留下养猪。
贺璋这才勉强松口,“盘子也要我自己端吗?”
“对啊,我们这都是这样的,一会吃完了自己再把盘子端到那里。”姜小满把收餐盘的台子指给他看。
“姜小满,过来坐。”
姜小满飞快地用贺璋的话回应,“何公子说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我都十五了。”
贺卓笑呵呵地对林元煦道:“平日瞧着也不是多守规矩的人。”
姜小满心里腹诽:我不知道多守规矩,遵纪守法,哪家皇帝天天不在宫里往外跑,还专门盯着她一个小姑娘。
林元煦用头指指旁边的空位对姜小满道:“过来坐吧。”
糖油饼这种吃食对贺卓他们算不上什么,可对庄户来说是难得的好东西,新磨的面,加上糖、油,食堂气氛正好。
贺卓见食堂也新鲜,见庄户也新鲜,“你倒是有本事。”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隔了这么久姜小满再看见贺卓还是有点心悸,上次她切实体会到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封建时代总归是封建时代。
贺璋到底还是小孩子,吃着好吃的心情好,话也多了起来,“上次你给我画得西游记我都看了好多遍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画新的。”
“下次。”
“柿子现在和我可亲近了,我都能抱着它睡觉。”
“挺好。”
…
贺璋小嘴叭叭个不停,姜小满一碗豆浆端起又放下,端起再放下,半碗豆浆喝了十几次才见底。
“晚上我想住在这。”
“咳咳咳咳咳。”
贺璋扒拉了两下姜小满胳膊,又满眼期待看着他爹。
“不知这里可有我们的住处?”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有有有,何老爷愿意住在这,真是蓬荜生辉。”
不就是拍马屁?拍呗。
姜小满正好看见曲管事,这哪里是曲管事,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曲管事!”姜小满朝他连连挥手,看向他时两眼亮亮,“一会你随我们一起,给这位何老爷好好介绍一下庄子。”
责任外包之后她感觉身心轻松。
曲鸿着实是个负责的好管事,对庄子上每一个细节都一清二楚,讲起来也头头是道。
从还没离开食堂就开始介绍,大到整个食堂,小到桌椅板凳都能说上一两刻。
春小麦收获后,空着的田地里又种上了玉米和各种豆类,“东家说了春小麦收割后,土地里的养分少了,豆类作物对土壤要求不高,还有一种、固氮菌可以增加土壤的营养,可以改善土壤。
大豆可以榨油,植物油比起猪油更健康,庄子上的作坊就等着这批大豆了。”
“豆油?”
梁国现在用的最多的是猪油,其次就是芝麻油,只不过因为工艺原因出油率不高,产量低,价格比较昂贵。
“东家设计了一种榨油的工具,说可以榨出很多植物油。”
贺卓带来的人里有两人和曲鸿聊得火热,指着田里说个没完,连贺卓都被冷落在一边。
这么喜欢种地,留下来干活算了。
贺璋被眼前的稻田震撼,早把男女有别抛到九霄云外,拉着姜小满手晃来晃去问道:“姜小满,这是什么?”
“水稻,也就是你平日吃的米饭。”
“可米饭是白的,这是黄的。”
“脱了壳就是白的了。”
稻田里正忙着收稻子,不少小孩子也在田里忙活,贺璋看着新鲜,眼巴巴地盯着贺卓道:“父、爹,我也想去田里收水稻。”
姜小满看着一脸天真的贺璋,是年纪轻不知天高地厚,收一天就老实了。
贺卓点点头,贺璋一下就跑得没了影。
“看来还要请姜掌柜亲自介绍了。”
看着贺卓笑眯眯的样子,姜小满只想到老狐狸三个字,她看向身后的林元煦和方羡知,两人一个也不吱声,真应了那句满朝文武为何支支吾吾。
她接着曲鸿的话继续说,刚说完鸭稻鱼共生原理,一个稍大些的男孩就牵着哭哭啼啼的贺璋来到他们面前,“砍他们脑袋。”
姜小满:?
稍大些的小男孩给她解释道:“东家,刚刚在田里,有只鸭子一直追着他咬,他摔了一跤。”
原来是砍鸭头。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人被鸭子追着咬。
她忍着笑蹲在他跟前问道:“你给我说说,那只鸭子为什么追你呀?”
“我看它要吃虫子,吃虫子太脏了,我就把它的虫子丢掉了,然后它就一直咬我。”
姜小满实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了,这要是只鹅他现在已经被怼进田里了,“我带你去问问那只鸭子,你还认得出它吗?”
“认得出!”贺璋沉浸在悲伤里还不忘经贺卓允许,“爹,我能去吗?”
“去吧。”贺卓只怕他晚走一步会控制不住笑出声。
贺璋恨不得立刻带着姜小满去给自己做主,把那只鸭子头砍下来。
他急任他急,姜小满慢悠悠跟在后面,“你爱吃什么呀?”
“我爱吃小猪盖被。”
“一会带你去看看我们这养的猪,要是你在吃小猪盖被的时候我把你碗丢了你会怎么办?”
贺璋突然回过头,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要把我碗丢了?”
姜小满愣了几秒,随手指着田里一个庄户道:“那要是他们把你碗丢了呢?”
“大胆!我砍他脑袋。”
姜小满随手在他头顶薅了两把,“小孩子平和一点,别整天把砍头挂嘴边,现在这是我的庄子,你只是来做客的何公子,伤了我的人你是要被送去官府打板子的。
再说了,别人把你碗丢了你就要砍人家脑袋,那你从鸭子嘴里抢走它的饭,人家咬你两口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