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仔细看过那张人皮地图。
其实京城附近的几个地方就有前朝余孽的痕迹。
只是相比这些地方,秦商认为皇陵才会是天晟帝的重中之重。
那可是李氏一族的皇陵。
开国皇帝也在其中。
那里都被前朝余孽做了手脚。
这要是传出去,天晟帝的脸面还要不要?
皇家注重颜面。
况且,其他地方的事情在天晟帝看来,大概还没有到必须苏云漪他们立刻赶去的地步。
苏云漪叹了口气,感叹道:“天大地大,人间还是皇帝最大。”
也是这个关系,谢玉才会给苏云漪出了那个接近皇帝,谋得职位的主意。
只是当时谢玉想的是虚职。
这种虚衔,只要天晟帝想给,简直不要太多。
却不想,苏云漪竟然直接成了女官。
这可是有正儿八经官印和品级,还能上朝的女官。
若是苏云漪不能完成元君的任务,灰溜溜的回到地府。
靠着这个大理寺特使的官职,苏云漪都能在地府捞到一个官职。
这就是人间帝王,身负龙气后的本事。
如果是国运昌盛时期的帝王,那更是不得了。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神想要得到皇帝敕封?
有了帝王敕封,就是可以在人间正儿八经享受香火的正神。
而各地城隍,要么生前是官员,造福一方,要么便是大功德之人。
前者的比例还更高一些。
这也是因为生前就有官职的关系。
苏云漪如今是受益人,也不好忤逆了天晟帝的意思。
更何况,如果让苏云漪选,她大概也会选皇陵。
苏云漪耸耸肩,对秦商说:“是我想的有点多了。其实若是我,也会先去皇陵。”
前朝慕容一族做那么多,无非是为了扰乱国运。
而如今的天下,说到底还是一家天下。
李氏一族的皇陵,便是普通人家的祖坟。
祖坟若是出了问题,自然也会反应到后辈身上。
天晟帝现在可不能出事。
苏云漪现在毕竟是做了官员,对于朝中的事情也了解过。
天晟帝膝下儿子不少,眼看着也要当爷爷了。
朝中清流与勋贵会如此对立,也与储君之事有关。
只是天晟帝如今年富力强,有心挣个从龙之功的人也不敢把这些表现在明面上。
若是天晟帝这会儿没了,就算底下的儿子算不得幼主,却压不住这满朝文武。
大厦倾颓的开始,往往都是内部先乱起来。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人间陷入兵祸,怨气就更多了。
所以,李氏一族的祖坟,很重要!
听苏云漪解释后,秦商心里那点疙瘩也没了。
秦家是忠君,却也爱民。
若非如此,秦家一代又一代的人不会战死沙场。
秦商这么猜测的时候,又是不忍心,又是觉得自己这般设想天晟帝,着实不好。
现在有了苏云漪的解释,哪怕是自我安慰,秦商的心里也舒坦多了。
两人处理了这些天堆积下来的公务,一同走出大理寺。
只是才跨过大理寺的门槛,苏云漪便又后退了几分,一直退到中庭,抬头望了望天,表情无奈地抱怨:“柚子水跨火盆也不能散了晦气?”
她才从大牢里出来。
又是撞见洛泽熙,又是撞见苏明。
这是老天爷诚心给她添堵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苏云漪也只是抱怨了一番,很快就跟着秦商一同出去。
苏明这会儿已经被停职了。
苏云漪既然可以戴罪立功,天晟帝也在早朝的时候说了要调查苏云漪口中遇害的事情。
苏明虽不是苏云漪口中的主谋,但他与孟氏是夫妻,自然要先停职,在家中等着调查出来的结果。
“原来你真的是云漪。”苏明眼含热泪,看到苏云漪那一脸伤疤的时候更是直接落泪下来。
那模样,如果不是知道苏明是什么人,还真要以为他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老父亲了。
“那日我便瞧着你的脸像极了,原以为是世上有相似之人。毕竟那时我记得云漪已经二十多了,可你看着还是当初的样子。”
就是因为年岁对不上,所以之前无论是苏云梦还是苏明,见了苏云漪后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
死而复生这么稀奇的事情,这有谁能猜到?
便是联想,都不见得能想到这里。
八年的时间。
苏云梦都从当年的妙龄少女成了如今的洛夫人。
哪怕养尊处优,八年时间在脸上还是会留下痕迹的。
尤其是眉眼。
苏云漪的模样不曾改变过,眼神比起生前更是充斥着漠然。
“我的儿,你受苦了!是爹没有去查,是爹对不起你。”苏明痛哭流涕,还穿着一身官服。
大理寺外面虽然没什么人,但街口两侧还是有些小摊贩和路过的百姓。
看到三个穿着官服的人站在大理寺门口,其中一个还哭得几乎弯着腰要跪在地上,自然吸引来了不少人凑热闹。
再看苏云漪那一脸疤痕的模样,更是吓得不少人发出惊呼。
秦商皱眉,刚准备说什么,苏云漪却抬手拦住了他。
“苏大人,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苏明哭泣的动作顿了顿,用衣袖擦着眼角的泪,叹着气上前几步:“云漪,你当真不肯认我了?我是你的父亲。我知道,从前对你不起,可我真的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我……”
说着,苏明一副颓然的样子:“是了,你吃了这么多苦,是该怪我的。”
围观的那些人有脑子聪明消息灵通的,立刻就将苏云漪和苏明的对话联想到了这些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苏家的事情。
是了是了。
都说那恶毒的继母让人将好好的姑娘给毁了容害死了。
确定了事情后,有人觉得苏云漪这么做看着就痛快。
什么虎狼窝的家?
不认就不认。
但还有一部分的人却在旁边对着苏云漪指指点点。
“天下无不是父母。更何况这都是内宅妇人之事,苏大人如何会知晓?你这姑娘好没有孝心,对生父都如此不敬。”
“可不是!这都是内宅女子做的恶毒事,与男人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