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禄察觉到容嵇情绪的变化,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嵇郎,我这么做并非是对皇上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永和宫的安稳。”
说完捧着他的脸左右看,行动力还挺快,已经改了眉毛,还化了妆!
看上去还是原本那个人,只是五官的细节和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容嵇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一想到你要拖着刚刚生产的身子去做这些,心里总归有些不是滋味。”
玛禄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安慰道:“只要皇上能答应我的请求,让我们的孩子留在京城,那我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总不能让你和孩子们都去蒙古吃沙子,十年都见不到一次的好吧?”
“我也就苦这一天里的一个时辰,换来我们一世的相聚,不好吗?再说了——”
玛禄勾住容嵇的脖子,倒在他的怀里:“有你在,我不会出事的。你还能借着为我调养身子的理由,多和我相处几日。”
容嵇简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收拢双手,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温热柔软的身躯。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玛禄就赶他:“好了好了,现在我身子热乎着,应该是药效起作用了。你赶紧去给四阿哥一点教训,把他扎醒。”
容嵇无奈地走了。
阿哥所里,四阿哥依旧昏迷不醒,顾太医在一旁日夜不休地守着。见到容嵇来,他心中一紧。
完了!
容嵇看了一眼老同事紧张的神情,忍着心中的怒意说道:“顾太医不必惊慌,我来此也是受德贵妃之托。”
顾太医听闻此言,心中虽仍有疑虑,但也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这位容太医,身在曹营心在汉啊。德贵妃好手段!
亲妈派来的人,应当不会揭穿四阿哥这个亲生儿子吧?
顾太医知道容嵇的医术在自己之上,一定会发现端倪。可他若是拦着容太医不给他看,那这问题可就大发了。
所以他只能心中暗自祈祷,德贵妃派容太医过来,是为了帮忙的。
容嵇不管他,把完脉之后下了结论。这是喝了药才昏迷的,这药还彻底乱了脉象。
他又观察了下胸口吓人的淤青,摇了摇头:“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大的漏洞。”
这淤青一边是紫红色,一边是青紫发蓝的颜色。
刚形成的淤青都是红色或者紫红色,青紫发蓝的颜色都是两天之后的颜色了。再往后淤青散开了,就会变成黄绿色,然后慢慢变淡,成为黄色再消失不见。
顾太医可真大胆啊,为了扩大伤口,连四阿哥都敢下手。
虽然四阿哥已经吃了苦头,容嵇把脉之后也知道四阿哥可以通过香料刺激或者喝药的方式醒来。
不过玛禄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说要扎针,那容嵇就扎针。
反正容嵇医术高超,自信怎么扎都能保证痛极的同时扎不死人,还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顾太医听他这样说,彻底放下心来,意识到容嵇是友非敌,正准备问容嵇什么漏洞,就看见容嵇拿出了针灸用的小包。
这包里什么规格的毫针都有,还有专门用来放血的三棱针,还有梅花针、七星针。
这次容嵇要用的,就是最粗的毫针聚集七根而成的七星针。
用细的也一样,但这个痛些。
顾太医根本来不及阻止,他本想说这个吃药或者熏香就行,四阿哥也和他约好了三日之期的事,就看见容嵇手疾眼快,手起针落——狠狠扎向了四阿哥的内关穴。
内关穴位于前臂掌侧,是心包经络穴,心包代心受邪,刺激内关穴可宁心安神、理气宽胸,有助于调节人体气血运行和神志状态,对昏迷者的苏醒也有一定的帮助。
这个穴位,可以说是最最对症的穴位。
果然,针刚下去一寸,四阿哥的眼皮就动了。
容嵇看着旁边的顾太医微微一笑,又往四阿哥的百会穴扎了一针。
此时四阿哥已经苏醒,虽然神智未彻底清醒,但巨大的痛感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可容嵇一想到玛禄今天要去乾清宫下跪求情,他就很生气,趁着人还没醒,又给他人中扎了一针。
三个位置,三下动作就是二十一针!
四阿哥又痛晕了过去,不过顾太医给下的药,是彻底解了。
容嵇把针收回,在四阿哥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适可而止”,便施施然离开了。
顾太医在旁边吓得不行,赶紧上前把脉,果然,四阿哥不一会儿就会醒来。
那句适可而止,他也听见了。
德贵妃的警告,顾太医不得不听。四阿哥转醒之后,还是觉得身上剧痛,他瞪了一眼顾太医:“你个庸医,这药有副作用?”
顾太医苦笑着把刚刚容太医奉德贵妃之命,前来针灸的事情说了。
四阿哥默然:“我知道了。去吧,给我开些调养身子的药。”
四阿哥醒来的事,很快被各路人马都知道了。康熙大喜,觉得太子有希望早些出来了。
他甚至亲自去看望了一次四阿哥,只是四阿哥当时又睡下了,让康熙扫兴而归。
康熙原本是想问四阿哥,当时情况究竟如何,然后找个理由让四阿哥把这锅背了,他好解太子之困。
可没成想人睡着了,他看着伤口这样吓人,总不好把病人叫醒。
不然老四起来发现自己还要背锅,对自己这个父亲怕是也要有怨念。
康熙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
这些折子,全部都是弹劾太子的。他都留中不发,可众口悠悠,他也没有办法。
没想到梁九功又领着人搬来两摞折子堆在这里——全部都是心思叵测,想要借机弹劾太子的!
康熙实在是烦不胜烦,他也有些顶不住压力了,但他仍然没有想好该怎么罚太子。
他总不能让四阿哥踢回这一脚!可废位太重,康熙压根不考虑。
圈禁又太轻,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