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震棚子里住了两个来月,眼瞧着余震不再频繁,皇上带着玛琭一行人搬回了自己的宫殿。
永和宫正殿又重新加固了一番,乍一回宫,玛琭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看哪里都是既熟悉又陌生。
竹溪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便开始打扫:“这么些日子没回来了,瞧这屋子里脏的。”
玛琭坐在贵妃榻上看着竹溪忙碌:“昨日都派人打扫过了,你也坐下来歇歇吧。”
竹溪手里不停,嘴也没耽误:“咱们自己住的地方,总要自己里里外外归置一番才安心,旁人打扫的,奴婢不放心,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脏东西没有清理出去呢。”
竹溪说的也在理,玛琭没再劝,直嘱咐她别累着自己。
“奴婢身体壮实着呢!”竹溪说着话,还弓了弓自己的肱二头肌。
看的玛琭直乐。
“娘娘,三公主给您送东西来了。”主仆二人说说笑笑的功夫,小福子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三公主。
玛琭立马起身,换上笑脸,迎了两步:“三公主怎么有空过来了?也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本宫好给你准备些吃食零嘴。”
三公主规规矩矩的福身:“儿臣给德娘娘请安,冒昧来访,还请德娘娘不要怪罪。”
“怎会。”二人互相见过礼之后,玛琭拉着三公主坐在了贵妃榻上,将小几上的点心盘子推给她:“蓝齐儿最喜欢吃的,三公主也尝尝?”
三公主垂眸,敛去了眼底的羡慕,捻了一块点心放进了嘴里:“多谢德娘娘,儿臣很喜欢。”
三公主是按照皇家规矩教养出来的公主,吃东西也是浅尝辄止,玛琭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不知三公主来,所为何事?”
三公主闻言,立马将自己咬了一小口的点心放在了一旁的小碟子里,转身接过了身后宫女手中的食盒:“儿臣昨日偶然间尝到了一道菜,觉得甚合口味,今日特意让御膳房做了来给德娘娘尝尝。”
玛琭挑眉:“什么样的菜,竟能让三公主如此大费周章的给本宫送过来?”
“是额娘亲手养的兔子,地动刚过去没多久,宫内外蔬菜肉品也都十分匮乏,德娘娘如今正是养身子的时候,儿臣担忧不已,儿臣冒昧了,还请德娘娘不要怪罪。”三公主解释道,生怕玛琭觉得她有何企图。
玛琭瞧着一直清冷端庄的三公主难得的焦急,有些好笑:“多谢三公主,本宫很欢喜,本宫的孩子们有一个好姐姐。”
三公主舒了一口气,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送走了三公主,小福子进门:“娘娘,那菜…?”
自从玛琭有孕,一应的吃食物件全部都是由竹溪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准备的,外头来的东西一律不用。
故而小福子有此一问。
本想赏给奴才们吃,但一想到三公主方才想关心她,又难为情的小模样,玛琭笑着说道:“验了毒之后给本宫送过来吧。”
玛琭吃了几块肉,觉得味道还不错。
怕出差池,也没吃太多,然而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玛琭放下了心。
想来三公主也只是一片赤子之心吧。
别说,还挺可爱。
过了几日,三公主又扭扭捏捏的送了一只活兔子来:“儿臣知道如今宫里难得的能吃上肉,也不知上次的菜合不合德娘娘的口味,故而儿臣这次,送一只活兔来,随德娘娘想怎么吃都行。”
玛琭笑着捏了捏三公主的脸蛋儿:“咱们三公主怎么这样可爱?”
三公主的小脸“腾”的一下子爆红,磕磕巴巴的说道:“儿,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一向端庄的三公主飞快的跑了出去。
玛琭在后面哈哈大笑。
三公主跑出去了老远,仍旧能听见玛琭的笑声。
临近颐和轩,三公主慢下了脚步,拍了拍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窃喜不已。
“回来了。”刚进门,布贵人的声音便从一侧传了过来。
吓得三公主一个激灵:“回,回来了。”
布贵人似笑非笑:“德嫔可开心?”
“额,额娘,女儿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德娘……德嫔娘娘怀孕辛苦,需要营养,女儿这才偷拿了额娘的兔子,女儿再也不敢了。”三公主说着话,缓缓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布贵人上前扶起了三公主:“你关心弟妹,本是好事,我又怎会怪你!”
三公主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布贵人的脸色:“额娘不生气?”
“德嫔如今正得盛宠,你与她交好,对我们也有好处,端看荣嫔就知道了。”布贵人语气淡淡,径直的往屋子里走:“你若是想给她送兔子,只管去,左右我也养的不耐烦了。”
三公主跟在布贵人的身后:“多谢额娘。”
自此以后,三公主隔三差五的就往永和宫送一只大肥兔子,有的时候是两只。
三公主最开始送来的兔子,玛琭还养了一段时间,眼瞧着没什么问题才做了菜吃。
难为现在困难时期,能吃上一口肉,哪怕只是兔子肉,也是好的。
得亏兔子繁殖能力强,玛琭接下来的几个月,委实吃了不少。
“宫里都在吃菜叶子,偏她有肉吃,谁还没怀个孩子了?怎不见三公主也给本宫送只兔子来?本宫如今都快吃成兔子了!”桑榆在翊坤宫里抱怨。
没错,是翊坤宫。
原本在地震棚子里的时候,淑惠太妃把她拘在了太后的棚子里,不让她出来作妖。
后来皇上第一次下旨让众嫔妃回自己宫里住的时候,淑惠太妃就把宜嫔给扔了出来。
之前因着镯子的事情,桑榆动了胎气,晕了过去,淑惠太妃嫌弃她晦气,这下得了机会,可不得赶紧把她撵走。
绿乔死后,桑榆没再提拔大宫女,怕再次被人算计。
上次的事情,皇上到现在也没给个准确的说法,桑榆心里慌得很,总不能每次都拿龙胎说事儿吧?毕竟这龙胎早晚要落地的呀!
到时候新仇旧恨的,皇上还不得要了自己的命?
桑榆自己吓唬自己,每日都活在巨大的恐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