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凌薏洗漱完,便回了自己的柔软大床,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午时后了。
凌薏打算去看看娘亲与哥哥。
她出了藤英苑没多久,就见凌老夫人身边的李婆子正引着一名妇人朝老夫人院子方向而去。
李婆子见到凌薏,一惊:“四小姐。”
凌薏嗯声。
近几日四小姐的态度奇怪,李婆子一时没敢贸然开口。
凌薏看向那妇人,眉目婉约,大约三十来岁的年华,气质柔和。
那妇人朝凌薏点了点头,轻声道:“四小姐。”
凌薏回以淡笑。
李婆子介绍:“这是老夫人远方亲戚,今日来拜见老夫人。”
凌薏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动,她嗯声:“我还有事,那不打扰你们去见祖母了。”
那二人离开。
凌薏抿了抿唇。
她若没看错,这女子与凌雅仙的面容有些相似。
凌雅仙是凌晁之女。
莫非这女子也是凌家人?
凌薏搜寻着脑中记忆,凌家女子……
凌家旁支早在当年凌家贪污案中,便与本家切断了联系。
凌老夫人精明记仇,不见得会再与旁支的凌家族人见面。
可凌家本家……
凌薏脚步一顿。
若原主记忆没出错,凌老夫人当年有两子一女。
长子,也就是凌沉与凌若然的父亲,早在贪污案入狱时便自杀。
次子,凌晁。
幼女,十来岁时便意外身亡。
那到底是谁?
凌薏去了温氏院子,正巧景元也在。
景元说温氏体内毒素被清地差不多了,日后再好好调理便行。
凌薏心中感激,留了景元用午饭。
饭后,凌薏留在温氏院子中没走。
温氏见女儿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发生何事了?”
凌薏再次说了与秦阚学退婚一事。
温氏:“薏儿放心,等娘抓到秦阚学的小辫子,绝不放过他。”
凌薏放下心,面上露出乖巧的笑。
得到温氏的确信,凌薏心中便有了数。
想起了那女客,凌薏抿了抿唇,“娘,方才我过来时,遇到了一名女子,李婆子说是祖母的亲戚,娘知道是谁吗?”
凌薏描述了那人的年纪相貌。
温氏摇头:“我没印象,也许是你祖母娘家的亲戚。”
凌老夫人祖籍岳阳,与岳阳老家的联系极少。
凌薏小口抿着茶:“对了,娘,我记得凌大人还有一个妹妹,对吗?”
听到女儿还叫着凌大人。
温氏心中叹了口气,也不欲再劝,她握着女儿的手:“你确有一个小姑,不过在你出生之前便患恶疾没了。”
这些都是温氏从前听凌晁说的。
凌薏转着茶杯:“那小姑当时可有婚配?”
“我记得才及笄不久便去世了,印象里没有婚配。”
凌薏若有所思点头。
温氏冷不丁发问:“薏儿,你脖子怎么了?”
凌薏离开藤英苑时,提前抹了脂粉,隐约还有淡痕。
“昨日去表哥府上,被蚊虫叮咬了,也是奇怪,这时节竟还有蚊子。”
温氏信任女儿,自然不会怀疑。
让丫鬟去取了膏药,动作温柔给凌薏涂抹。
“回头我让莫管事去给你寻点药膏,你这孩子,从前也不招蚊子咬。”
凌薏眼眸微湿,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屋内暖意丛生,凌薏嗯声,弯起了唇。
-
秦府。
今日天刚破晓时,秦道郅才从公主府里出来。
他走的侧门,守卫见怪不怪,毫不惊讶。
秦道郅直接去了吏部衙门,等到下值时,才回秦府。
秦夫人的婆子在门口守着,见到人一回来,才松了口气,把人带去了秦夫人章氏的院中。
陶书愉侯在门口,红着眼眶一脸苍白,似乎才哭过,远远见到秦道郅,便忍不住叫了声:“夫君,今日我——”
秦道郅对母亲与陶氏的纠葛早已见怪不怪。
无非就是婆媳间那点事。
秦道郅不想听,他打断陶书愉的话,“母亲还在等我。”
说完,便毫不留情掀帘进屋。
陶书愉咬紧嘴唇,眼中迸发出一丝愤恨。
她比谁都清楚昨晚秦道郅去了哪。
整整四年了!
秦道郅还对萧舟薏念念不忘,秦道郅几乎不会来陶书愉院中,她在府里的日子跟守活寡没区别。
而且这四年,章氏看她处处不顺眼,想尽办法地磋磨欺辱她,她真的受够了!
孝字当头,秦道郅从来不觉得章氏有问题,从未有一次站在陶书愉这边。
陶书愉深吸一口气。
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秦道郅,绝不会认输的,只要忍到那死老太婆去世就好。
屋内,章氏脸色还不太好,显然被陶书愉气得不轻,但一见到儿子神色憔悴,皱眉问:“你昨夜没回府去哪了?怎的这般憔悴?”
章氏并不知昨日是萧舟薏忌日。
秦道郅不欲多言:“母亲找我何事?”
前两日秦茂霖的事闹得全府皆知,秦茂霖现在还被关在书房里抄书,章氏不过今早提议送秦茂霖去城外的书院学习磨一下性子,陶书愉当即就甩了脸色。
——“娘,茂霖年纪还小,他离不开我。”
“瞧瞧,这就是她说的原话!我虽宠爱茂霖,但也懂得张弛有度,再照这么下去,恐怕秦茂霖过不了几年就要在京城称霸了。”
章氏十分瞧不上外室转正的陶书愉。
当年陶书愉小小年纪就做外室生子,若非有她举报萧舟薏私藏兵器的大义名声在,恐怕唾沫星子都能淹没秦府。
秦道郅按了按太阳穴,眼中无奈:“此事我会处理,再不济把他送到乡下,让庄子里的叔伯教育几顿。”
章氏叹了声气。
想起了自己曾经差点还有个小孙女。
想到这,章氏就红了眼。
秦道郅抿紧了唇,“娘。”
章氏换了个话题,“你如今膝下只得一子,你若不喜陶书愉,我便给你找两个妾。”
“娘,不必了,儿子还有公事要忙,先告退。”
章氏疲惫道:“去吧。”
陶书愉完整听完了里面对话,等到秦道郅出来,她恢复脸上神情,柔声道:“夫君,妾身会教好茂霖的。”
秦道郅冷声:“秦茂霖若再有下次,我与父亲都不会客气。”
陶书愉咬唇:“是。”
秦道郅离开不久,章氏也让陶书愉滚了。
-
这夜,谢府。
因着昨夜的事,谢肇厌院子里全天都十分安静。
书房里早已恢复如初。
那些事记忆犹新,体内似乎还残存着些许药物,谢肇厌腹下无端升起一股邪火。
往返盥室数次。
谢肇厌全程阴着脸,他饮下凉茶。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女子昨夜的呢喃抱怨声。
——“一会轻,一会重了,谢肇厌,你怎么不上天?”
——“谢大人,最后一次了。”
——“你怎么还没好?”
……
谢肇厌又在院子里练了半宿的剑,冷舫叫苦不迭。
等到谢肇厌冲完凉,闭眼时,已近丑时末。
梦中旖旎,纱幔轻晃,暗香缠绕,女子嘤咛喘息声似乎打在了男人心尖上。
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
似有雾气环绕,谢肇厌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女子的脸。
……
天亮了,谢肇厌睁眼。
身下异样,他垂眼。
黑着脸进了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