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薏大约只睡了一两个小时,才寅时初,她就被府里清晨动静吵醒。
凌薏翻了个身,继续睡,等到天亮后,才从床上爬起来。
陈王府的人要临近午时才回来迎亲。
凌薏起床后,慢悠悠吃了个早饭。
又叫来小满,“那弓箭做得如何了?”
凌薏是想要送给谢璟慕的。
小满:“上次莫管事来找夫人,我顺便问了句,说是要等到下月初五完工。”
那就还有几日的时间。
凌薏选了一身烟罗紫的长裙,秋竹替她梳妆,眉若远山,眸清可爱,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们不禁都屏住呼吸。
“小姐这气度恐怕连公主郡主们都能比下去了。”
凌薏笑道:“你这丫头,见过公主了?”
小满吐了吐舌头,“总之,小姐就是最美的。”
秋竹重重点头,“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谷雨与冬至一脸赞同,今日小姐就要艳压群芳,尤其是秦阚学,让他后悔一辈子去吧!
陈王世子在京中的兄弟不多,选了几名年轻公子一同来迎亲,秦阚学就是其中之一。
凌薏收拾好后,又去看了眼凌舟胥。
哥哥一直被温氏的人看护着,凌老夫人无法近身。
凌薏过去时,景元正在替他针灸,凌舟胥神色沉静,面若其华,先前火灾里被砸伤的伤口开始淡化,露出一张俊逸无比的面庞。
景元忙完,又给凌薏把了次脉。
他低声道:“你昨夜可把谢大人吓到了。”
凌薏眼眸微睁:“当真?”
景元:“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紧张一个人。”
凌薏面露异样,“景大夫,话本子少看些。”
景元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凌薏没再跟他插科打诨,没一会,温氏带着刘婆子就来了。
今日前院的事,多是管家负责,现在宾客还没到,温氏没必要去前院事事亲为。
温氏今日一身华服,不过娘亲昨夜似乎没睡好,眼眶发红。
温氏看着女儿,“薏儿,你怎么在这?”
凌薏笑道,“我来看看哥哥。”
温氏动了动唇,看着女儿没忍住又红了眼。
她这些年迟钝到如此地步,女儿被秦阚学欺负,儿子差点被那个老毒妇害死,舟胥可是她的亲孙子啊!
温月问景元:“舟胥现在情况如何了?”
景元温声道:“三公子现在已经开始陆续恢复,大约三月左右,变能彻底恢复正常。”
刘婆子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景元面前。
温月和笑道:“此事,景大夫就装作不知,三公子……一切如初。”
景元推辞一番,“夫人这可太客气了。”
凌薏直接取过盒子,塞进景元手里,“你快收着。”
景元朝凌薏扬了扬眉。
温月面上带笑,“景大夫,今日府上有喜宴,不如喝了喜酒再走。”
景元:“多谢夫人款待。”
凌薏带着景元出去。
房门立即被关上。
凌薏此时心情还不错,景元忍不住道:“凌四姑娘,难不成今日府里有戏班子?”
凌薏顿住脚步,“戏班子可没有,不过膳食尚可。”
景元啧啧两声,凌薏和谢肇厌,当真一个比一个心黑。
……
临近午时,府里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凌府这边来的多是凌晁与凌沉的同僚,还有陶家姻亲,以及凌沉夫人陈氏的娘家。
前院人来人往,摆了将近八十桌酒席。
凌晁与凌沉招待着官员同僚。
邹莹早早就换好衣服来前院了,她如今可是陈王世子侧妃的母亲,可不是一般的妾室。
不过邹莹站在那半天,也没一位夫人与她搭话。
陈氏可不想因此惹了笑话,宁愿自己去招待,也不想与邹莹站一处。
邹莹怒气冲天,面上不敢展现分毫,她心里又责怪起凌老夫人与温氏。
凌老夫人昨夜没睡好,方才才醒,这会还没来。
至于温氏……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邹莹心里恨得牙痒痒。
直到人来得差不多了,温氏才出席,她一出现,那些贵妇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凌家那点破事,这些京城贵妇们不会觉得温氏失礼,挑她错处,面上倒是十分为温氏抱不平,私下里怜悯温氏,庶女惹出这等糟心事儿,还得善后办婚礼。
尤其是孙千的姑母,乃是温氏的好友,孙姑母叹气道:“阿月就是太心善,瞧瞧府里的手笔,哪处不是阿月的银子。”
有人附和道:“凌夫人就是太心善了。”
“站在凌夫人身边的就是凌四小姐?”
孙姑母点头:“不错。”
“凌四小姐瞧着钟灵毓秀,怎地就传成了那种名声?”
“那还不是怪秦家二郎,与别的女子牵牵扯扯,惹得凌四失态,不过啊,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秦二郎是个没福气的。”
“凌四小姐可婚配了?”
孙姑母摇头,她那傻侄子没抓住机会,“未曾。”
几名夫人心中起了别的想法,开始盘算起来。
凌薏始终站在娘亲身边,没一会,邹莹也就灰溜溜地来到了温月身边站着。
很快,迎亲队伍也就来了。
今日是陈王世子大喜日子,他脸上挤出笑意,拜见过凌晁与温氏后,就往语风堂而去。
秦阚学目光匆匆瞥过一眼凌薏,可突然察觉到一道慑人冷冽的视线,他抬头看了一圈,在宾客中发现了目光不善的谢肇厌。
秦阚学皱眉,收回目光,随陈王世子很快离开。
而就在这时,邹莹悄然退下,凌薏瞥了眼小满。
小满借口出恭为由离席。
隔着人群,凌薏不经意与谢肇厌对上视线。
她眉眼微怔,谢肇厌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