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兄妹同住珉丰院里。
珉丰院就在曹遇兴院子隔壁不远处,在一个方向。
于是饭后曹遇兴自然而然同兄妹俩一起回去,曹以珊见状立即跟了上去,“大哥,我想去看看大嫂,许久没见了。”
曹遇兴拍了拍妹妹脑袋,“走吧。”
曹家兄妹走在前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看到猎物后兴奋的光。
从珉丰院进了院门之后,有正对着的两排屋子,正中间是正厢房,分别是江津与江茉衣住。
伺候江茉衣的两个小丫鬟叫橙雨、橙云。
“江姑娘,您就放心在这住下吧,咱们富商对远道而来的亲戚们都极好,吃穿住行都不必担心。”橙雨道。
江茉衣笑笑,轻声道:“还得是曹家的贵人们心善,接纳了我们兄妹俩。”
见江茉衣如此客气知礼,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
这番敲打到位了。
江茉衣说道:“两位好姐姐,坐了一日马车,我有些累了,可否先休息片刻。”
橙云道:“江姑娘实在客气。”
江茉衣弯着唇角,眼里无笑意。
两个丫鬟出去后,温薏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确认没有机关和莫名其妙的东西后,她才坐在了床边。
想到曹遇兴那恶心的眼神,温薏谨慎地在枕头下放了把匕首。
目前所看,曹府没什么异常。
温薏打算去寻谢肇厌,可去到对面,没了人影。
谢肇厌与冷舫都不见了。
温薏眼眸微眯。
不过她才来第一日,也不便就这么大喇喇地出府了,于是温薏就在屋子里待到了傍晚。
晚上是曹府的家宴。
曹府叫得上名号的主子们都去了。
江茉衣只是表亲,按理说是坐在曹家族亲小辈那一桌,不过曹老夫人招了招手,就将江茉衣唤了过去。
“老太太。”
曹老太太指着曹邴严的妻子王氏介绍道:“这是你舅母。”
另一位是曹遇兴的妻子闵氏。
“舅母,大表嫂安好。”
王氏打量道:“当真是好颜色。”
闵氏面无表情看了眼江茉衣,眸中闪过复杂。
江茉衣打量着众人神色。
就在这时外面来人了。
是曹遇兴与江津,那身后还跟着名男子。
江津一进屋,几乎所有人都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青衣男子是谁?”
“好像是府里寄居的亲戚。”
称之琼枝玉树,龙章凤姿也不为过。
可惜的是江津走两步便轻咳两声。
先是江茉衣惊艳了众人,然后是江津。
从前也没听说过江家兄妹如此出色啊。
王氏若有所思地想着,手臂却被老夫人抵了抵,顺着老夫人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曹以珊羞涩看着江津,不禁红了脸。
王氏与曹老夫人对视一笑。
江茉衣冷眼瞧着,盯着面前的碗。
等到江津走过,才响起了窃窃私语。
女眷这边基本都知道了江茉衣的身份。
曹以珊对她小声道:“你哥哥都这么招人眼球吗?”
江茉衣小声道,“偶尔哥哥出去,那些都会看他。”
听到江茉衣老老实实的回答,曹以珊不满哼声。
她的言下之意是问江津有没有婚配或者喜欢的女子。
江茉衣当真是个绣花枕头,榆木脑袋,白瞎了那张脸。
曹遇兴带着江津与那公子坐在了男宾那边,曹遇兴介绍了下江津的身份。
看曹遇兴一脸满意的模样,谢肇厌应该是打到了曹遇兴身边,温薏戳着筷子心想。
饭间,偶尔能听到曹遇兴与曹邴严说话。
原来那公子是扬州太守的嫡子,江津下午就是被曹遇兴叫走去招待了那太守之子了。
“后日我父亲生辰宴,曹叔,遇兴,还有江津,你们可一定得赏脸啊。”
温薏眼眸微眯。
扬州是曹家的大本营,曹家能明目张胆地做出人肉为引的糕点,扬州太守不可能不知情。
温薏看向谢肇厌。
谢肇厌正与那些人举杯饮酒,他目光扫向温薏。
对视间,男人眼中闪过戏谑。
温薏收回眼神。
饭后,温薏打算先回珉丰院,可她刚一起身,曹以珊就拉下了她。
曹以珊轻声道:“茉衣,你先别走。”
江茉衣:“好。”
等到曹遇兴那桌起身了,曹以珊立即拉着江茉衣过去。
曹遇兴与江津正要送钱锦出府。
曹以珊叫住曹遇兴,飞快看了眼江津,说道:“哥哥,我后日也想去太守府。”
因为江津会去,曹以珊也想去。
要是留在府里,多没意思呀。
钱锦与曹家兄妹一同长大,关系自然好,“那当然行。”
钱锦目光略过江茉衣低垂着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江茉衣目光不经意扫过钱锦腰下的玉佩,那玉质通透,雕工精美,没有一丝瑕疵,在温家商行里,这玉佩会被卖上天价。
钱锦随意一件装饰可见如此,曹家不知给钱太守贡献了多少银子。
曹遇兴:“那行,你既然去了,那就把茉衣一起带去,你们两姐妹也有个伴。”
江津看向江茉衣,眼中都是不许,“家妹身子骨弱,恐怕难以赴宴。”
她抬起头,朝江津笑了下,“哥哥,你别担心我,我可以。”
女子一笑,曹遇兴与钱锦有一瞬间看岔眼。
二人很快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笑笑。
“是啊,江津,现在扬州天气晴朗,又吹不着冷风,哪能生病啊?”曹遇兴不以为意说道。
江茉衣眼底一片寒冷。
回到珉丰院,兄妹俩先是各自回了自己屋子。
没一会,对面江津就唤江茉衣过去研磨。
是去江津屋里,江茉衣没让两个眼线跟着,她进去后随手掩上门,说给外面的人听:
“哥哥也真是的,大晚上还要看书写字,小心眼睛。”
进了屋,温薏直接冷了脸。
她在桌案后木椅里坐下,与谢肇厌相对。
谢肇厌盯着她:“后日,你不该答应。”
谢肇厌去太守府,不是参加宴会那么简单。
太守府的书房,才是重中之重。
温薏抿唇:“去宴会上,我还能替你遮掩一二,再说留在曹府就安全了?”
今晚曹遇兴和钱锦看她的眼神,温薏想把两个人的眼睛都挖了。
想了想自己是来研磨的,温薏起身,纤细的身影投射道窗户纸上。
谢肇厌轻叹了声气:“太守府那日,冷舫跟着你,隐秘处还有暗卫。”
温薏笑笑,“怎么,你担心我啊?”
谢肇厌冷笑:“你说呢?”
温薏啧声:“那没办法。”
谢肇厌有他的事,她也有自己的目的,也要搞垮曹家赵家。
虽然最终都是要拿到曹家的罪证,但总不能什么都让谢肇厌出面吧,她虽然武力不行,脑子还挺好使。
她又不是一直躲在背后,要被谢肇厌保护的人。
温薏拿过一旁的笔,蘸了点墨水。
随口说了句,“安心。”
谢肇厌掀起眼皮,正是清楚温薏的想法,他心中才情绪复杂难辨。
温薏,有她自己的想法与抱负。
突然,一袭凉意从鼻尖传来。
温薏放下笔,就要跑,结果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谢肇厌嗓音阴恻恻,“给我擦干净。”
温薏侧眸,眉梢眼角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