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没多久,那姑娘就醒了。
温薏过去时,就听到院子的哭嚎声。
刘驰手足无措站在门口,“姑娘,人醒了。”
温薏:“……嗯。”
温薏进屋,让刘驰去院子里守着,那姑娘才稍微好些。
温薏坐在床边,“别哭了,我救了你,你现在很安全。”
殷颜打量了温薏许久后,才轻声道:“你没骗人?”
温薏一笑,这姑娘疑心还挺重,“不骗你,我出城时遇到有人绑了你,顺便帮了个忙。”
殷颜这才放下戒心,“多谢姑娘相助,我、我……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就去了一家铺子里买布料想给哥哥做身衣服,然后突然头晕眼前一黑就昏迷了。”
温薏嗯声,“你……有没有听到别的?”
殷颜突然浑身打了个颤,她半途在马车上迷迷糊糊醒了一次。
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
“我听到有人说,什么‘熬膏’一类的,还说去了皮的,熬出来最好……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温薏拧紧眉头。
果然如此。
玉兰玉湫也反应过来,二人都面色沉重,这几个月来扬州城的少女失踪案几乎家喻户晓。
殷颜:“谢谢姑娘出手相救,我叫殷颜,家中只有一个哥哥,现在是在扬州城里吗?在城里的话,我可以走回去。”
温薏摇头,“不行。”
殷颜瞪大眼,看着温薏目光又害怕起来。
温薏抿了抿唇,耐心道:“那些人没有绑到你,势必还会怀疑,极大可能会寻到你家中去,你……暂且待在这会安全些。”
殷颜年纪还小,都还没及笄,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你哥哥秉性如何?你如若担心,可以给你哥哥隐秘写信递个话,就说你去外地寻亲了。”
殷颜立即点头:“好好好,多谢姑娘,我哥哥很聪明,也很谨慎,他现在肯定很着急。”
温薏随意问道:“你家中可有嫂嫂?”
“没有,哥哥约摸着可能比我大十岁吧,说要给我存嫁妆,舍不得娶媳妇。”
温薏:“约莫?你记不得你哥哥岁数?”
殷颜摇头,“不记得,哥哥不是我亲生的哥哥,是前几年被祖母带回来的,后来祖母去世了,家里就只剩我和哥哥了,哥哥是个大好人,这些年一直打铁养我,给我买最好的衣裳首饰。”
温薏嗯声,没再多问。
玉兰拿来纸笔。
“可会写字?”
小姑娘点头,“会!”
——哥哥,我去姨祖母家待两日便回,没在山村里,是姨祖母镇上的新房,勿念。
温薏看完,眼里划过赞赏。
“你倒是机灵。”
没在山村里。
寻。
勿寻。
殷颜手撑着额头,“这是哥哥教我的,如果说话不方便的话,就用拆解法。而且,我也没有姨祖母。”
温薏让人给殷颜送来吃食和衣服。
“你若想出去透气,就带着丫鬟跟着。大概两三日,你就能光明正大回家了。”
殷颜点头,“好。”
院子里明里暗里有丫鬟暗卫守着,殷颜即使想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察觉。
玉湫开口:“姑娘做事,果然细致。”
温薏摇头,苦涩笑了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如今直接就变成了那条绳子。
谨慎行事,少差错总是好的。
殷颜的信,很快就传了出去。
-
与此同时,曹府。
谢肇厌今日看了一天的牙。
他立在檐下面无表情,还有一长串的丫鬟小厮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让谢肇厌看牙。
一直到天黑。
没一个能行。
站在一旁的大夫忍不住道:“江公子,方才那丫鬟牙齿整洁白皙,没有污垢,怎地就不行了?”
江津摇头,“她门牙过宽,不如三公子原本的牙齿,若安上去,不甚美观。”
大夫:“……那可如何是好,这都看了一天了。”
谢肇厌叹气:“三公子日后要外出行商,若这没弄好,可就不妙。”
曹遇兴已经可以下地了。
他刚来前院,就听到江津那句话,顿时黑了脸,“找,必须找!翻遍扬州城都得给我找出来!”
那大夫心中腹诽,要是真找到了,难不成还冲进人家里去强行拔牙?
江津随之叹了声气,“只是公子这牙最好尽快,不然耽搁久了,那牙肉长拢后,就不好再镶金牙了。”
曹遇兴看向那大夫,“当真?”
那大夫保守道:“按理来说,最短时间内安上是最好的。”
曹遇兴现在说话漏风,他一天都忍不了。
他拧紧眉头,看向江津,“你今晚随我出去一趟。”
江津状似一惊,“不知是何处?”
曹遇兴不耐:“你随我去了就知道了。”
江津垂眼,“是。”
等到曹遇兴离开后,江津缓缓勾出笑意。
扬州城一小巷里。
一高壮青年往巷子尽头而去,他面色微黑,浑身肌肉健硕,仿佛一拳就能将人脑浆打出来。
殷陌才从铁铺里回来,手里还提妹妹喜欢的果脯,只不过他刚一进院子,就察觉了不对劲。
院子里晒的辣椒,没收。
桶里的衣服,没洗。
厨房,没冒烟。
人不在。
殷陌眼眸微眯,随手抄起门口一根铁棍,将果腹放到架上。
他推开门,木桌上只有一张纸条。
殷陌识字。
勿寻。
勿念。
殷陌沉了脸,眉眼担忧,他在殷家院子四周找了一圈,没有别人,也没有一点异常。
妹妹昨日说过,今天会去买料子给他做衣服。
料子也没在。
人是在外面丢的。
殷陌一拳就将桌子捶了个稀烂。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动静,殷陌提棍就冲出去。
是两个壮年男子。
不过二人一见殷陌眼中杀意,就心生不妙,不是简单人。
可为时已晚,殷陌一棍子就插入了其中一人心口。
另一个吓得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