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峦大惊失色,即使他再纨绔也大约知晓如今大梁与裕国的局势。
裕国在大梁以北位置,裕国经济虽不如大梁繁盛,但裕国人多擅骑射,军事力量甚至不在大梁之下,这些年由燕王镇守北边,才抵挡裕国人时不时的挑衅和隐隐作乱。
两国国力相当,三皇子成王更是裕国女皇的爱子,赵以峦若是惹恼了成王,只会使得如今赵家处境更差。
赵以峦连马都不要了,爬起身就跑出了人群。
剩下原地一群人哄然大笑。
温薏留在原地没动,而成王目光紧锁着她,直直朝她而来。
成王年纪瞧着不大,兴许也还未满二十,面容还带着一丝稚气。
“这位公子,戏可看够了?”
温薏一笑,“想不到竟是赫赫有名的成王爷,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成王眉梢微挑:“哦?这是大梁,你以前见过我?”
温薏摇头,“家父是名商人,多次来返大梁与裕国行商,曾在裕国时听闻成王爷乐善好施,如天上神仙玉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成王一愣,轻咳一声,“民间夸张传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成王瞥了眼身后下属,眼眸一眯,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没想到在裕国百姓眼中,地位竟如此之高!
“这位公子瞧着面善,今日有缘得一见,不如咱们边吃边聊?”
温薏:“在下名唤檀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欃檀木兰的檀,潇取作潇洒人间世。”
成王低语含笑:“檀潇?果然好名字。”
温薏眼眸渐深。
二人一路相谈甚欢,成王是今晨才进京的,如今住的宅子在安仁坊附近,只不过是来西市逛逛,没曾想竟意外遇见了赵以峦。
温薏笑笑没说话。
选了一处护城河边的酒楼,没想到刚一上楼,竟见到谢肇厌与陶书陵等官员正从楼上下来。
温薏抬眸一眼就见到了那人。
鹤立鸡群,气质卓越,想不注意到都难。
谢肇厌目光在温薏脸上停留一瞬,然后落到了身旁的成王身上,眼神发冷。
成王干笑一声,“檀潇,我有点饿,我们不走这楼梯吧。”
檀潇:“?”
她正欲说话,谢肇厌一行人正从他们身边一过。
陶书陵没注意到温薏,目光在成王身上停留片刻。
等到人一走,成王才仿佛松了口大气。
“咱们去吃饭吧。”
温薏笑着点头,不经意道:“方才那是何人,瞧着衣着不凡,十分贵气。”
成王一愣:“你竟不知?”
温薏哑然失笑,“王爷,檀某前几日才来京,自然不知晓。”
成王哦了一声,随口道:“他……大理寺卿,谢肇厌。”
温薏脸上笑意不变,“原来如此。”
顿了顿,成王又补了一句,“这是我首次出使大梁,提前做过功课。”
成王此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薏垂下眼,抿紧了唇。
谢肇厌真是让她大开眼界,有名到连裕国皇子都能精准无误毫不迟疑认出他的脸。
包厢里,成王爷还在侃侃而谈,说着裕国的风土人情。
抛开方才见到谢肇厌的愣神,成王算是个笑里藏刀的主儿。
裕国如今皇帝是先皇的嫡长女,原太子不堪重用,先皇崩逝前传位于嫡长女***,成为裕国建国以来的第四位女皇。
即位二十年,百姓安居乐业,产物丰饶,隐有超越先皇的架势。
如今裕国下一任继承人皇太子是女皇次子。
长子早夭。
如今皇太子从小体弱多病,早早生下了皇长孙,三子成王与四子越王皆不容小觑。
温薏言语不落破绽,偶尔说不出来的话,正巧满足了成王的存心试探的心思。
成王:“我在京城至少还要待两三月的时间,有空了就来西市寻你玩。”
温薏说了檀府位置。
温薏:“那自然欢迎。”
温薏与成王分开后,就上了马车,马车上提前备好了材料工具和衣服,她擦干净脸后,又换回了女装。
她在赵家附近的茶馆下了马车,还是戴了围帽。
就在方才前不久,羽林军奉命前往赵家搜集罪证,在赵岫书房底下搜出万两黄金,书房里还搜出了与曹家关于私造兵器一事的信件。
赵家二爷与赵岫前几日被传进宫中还未出来,眼下赵岫妻子曹氏与赵以峦和其他赵家族人皆被拉走下狱。
温薏就在茶馆里,亲眼看到曹氏与赵以峦被拉走。
赵以峦才刚回府不久,身上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赵家哀声遍野,茶馆里声音鼎沸。
“赵家也是活该。”
“私造兵器,指不定是卖到哪里去了,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
有人低声,“赵太后与赵皇后地位纹丝不动,我估计陛下不会对赵家人赶尽杀绝。”
另一人嗤声:“那护国***还是陛下亲皇姐呢,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温薏垂眸,恍若未闻。
赵家这次几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明安帝想要动赵太后与赵瑛的心思已久,这次不会杀光赵家所有人,也许只会留一两个毫无威胁的,例如赵以峦等人,彰显皇恩浩荡。
温薏回到温居,没想到谢璟慕竟然来了。
温舟胥正陪着谢璟慕在湖边钓鱼。
陪同谢璟慕来的是铭烟铭橘两个丫鬟。
谢璟慕许久没见温薏了,立即放下鱼竿,就朝她扑了过来。
“姨姨。”
温薏眼中带笑,将小丫头抱了起来,抵了抵她额头:“好久不见,小璟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