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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笙,到了前面最近的集镇,看看有没有卖好马的。如果能碰到,换成两匹马拉车更快些。”
“是主子,属下会安排好。”
“换一辆脚程快的马车,这样咱们也能早点回京。”出来这么多天,苏落虽说是记挂宋行止心切,但念止堂那边她也是放不下的。尤其是家里还有三个小家伙,又都是玩闹的年纪,哪个都让她放不下心。
虽说她自己的年纪放现在来说,也是个未成年。但毕竟住着个成熟的老灵魂,那能一样嘛。而且静儿是个最能捣蛋的小师妹,苏落再了解不过了。当初把她师父的专属茅房,都用一车炮仗炸塌了,还有啥她干不出来的。
为了避免自己的念止堂变成废墟,她还是尽快回去的好。这样也能少给在暗处调查的宋行止添些麻烦。
苏落一边想着,一边掀着帘子看外面匆匆而过的树林,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初她被遣送回缕月老家时,就是这幅情景。车外是匆匆而过的景,车内是比景色还吸睛的靓人。这匆匆时光,转眼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可那张精致的脸庞,却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埋藏在她的心底。苏落前世谈过恋爱,更没见过长的如此妖孽的男人,只一眼便记永远。
“师姐她们回来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昏昏欲睡的苏落猛地被一阵激动的笑声吵醒了,惺忪的瞅过去,就见到一个小粉人儿朝马车这儿跑了过来。
苏落定睛一看,原来是静儿。几日不见,她愈发漂亮了,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
“乖,走回家。”苏落也不磨叽,利落的下了马车,牵着静儿的手就往堂里走,身后跟着小雅和容煦川。
或许是风吹的有点久,苏落的太阳穴突突的疼。还不等走进院子,就有事儿找上门了。
“请问,御王殿下在这儿嘛?”
一听是要找宋行止,苏落进门的脚步一顿,转身就看到一个孕妇站在身后。
头上梳着流云髻,戴着叮当钗环。一身淡紫色抹胸海棠裙,外披月白暗纹开肩衫,是个柔弱俊美的姑娘。但在她不算宽大的裙摆下,那隆起的小腹格外明显,看起来已经有四五个月了。
“姑娘你找他何事?”话刚问出口,就见那姑娘已经捻起帕子抹起眼泪来。
苏落和在场众人满脸问号,这是闹哪出啊…
“这位就是苏家二小姐吧?”
还是那女子率先开口打破僵局,苏落看着眼前人,有一种在哪见过的感觉,说不上来。但人家发话了,自己也不能不接。
“对,是我。”苏落没再说别的,既然这女人知道自己身份,又来念止堂找宋行止,就一定知道自己和宋行止的未婚关系。
那女子一边擦眼泪一边摸自己的肚子,“我想问问王爷,到底啥时候迎我进门。哪怕是做个妾做个通房的,也得给个信儿吧。总不能将来让我们娘俩做外边的,私生子将来可怎么是好啊。”
“……”苏落无语了,这青天白日的冒出个外室来,还揣着盖子。
就宋行止那张对外人冷冰冰的臭脸,要说他有个外室还怀了孩子,这哪个能信?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是宋行止的孩子?”容煦川率先按耐不住了,冲上前指着那女的的肚子就是一顿质问。
苏落忍着脑仁儿疼,开口阻止道:“够了,还是先请这位姑娘进院里说吧,一个孕妇再给累着了,我们可担不起。”
说罢苏落就要转身进门,结果那孕妇还闹起来了,“乡亲们来看一看呐,我一个孕妇上门讨说法,他们却非让我进门说,谁知道进了这门还有没有命出来了!”
眼见过路的人们都往这边聚集过来,苏落暗自发笑,得,还碰上个嘴厉害的。
“行吧,既然这姑娘有此担心,我们念止堂也不藏着掖着。”随即就吩咐道,“静儿,去搬几个凳子出来。咱们今天就在这门口说道说道。”
见苏落就坡下驴,那女子脸上明显不太自然。
不一会一个小型座谈会场地就置办好了,苏落坐在左边,那女子坐在右边,呈对立状。倒像极了现在的辩论现场,周边全是围观群众。
“这位姑娘你自称是御王殿下的外室,那我且问你,你是哪里人士?又是怎么结识的他呢?”
“苏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当初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什么…苏落盯着她那张脸,恨不得盯出个洞来,硬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当初在御王府,我照顾殿下许久,他怕你见到我会生气,这才把我养在了外面。”
“曲归筝!是你!”苏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当初就是因为她,苏落才搬离了御王府。
可宋行止也说过,这女人身份可疑,真正的曲归筝早就不在了。怎得如今又蹦哒了出来,还揣着孩子?
“正是,他舍不得我们之间的情分,我俩在一起甜甜蜜蜜,自然就有了孩子。可如今他不知去向,我们娘俩真是没盼头了,这才来寻他。”
说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苏落虽说心里憋气,但也不能破防。不管发生啥,面皮不能塌。
“姑娘,你说这孩子是御王殿下的,可有何凭证?”
“我的确有凭证,没有也不敢找上门来不是。”说罢,那女子就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来。
苏落看着那盒子有点眼熟,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着那女子打开木盒,那躺在盒子里的正是一块尚未雕刻的羊脂暖玉。
轰隆~晴天霹雳!
这…这不是我送给余白…啊宋行止的暖玉嘛!
苏落回想起那日长街的情形,自己差点被马车撞到,是余白救了自己,这才送了这块羊脂暖玉给他。可如今,这玉怎么在她手里?难不成她也知道余白是宋行止了?
“这羊脂玉就是御王殿下给我的信物,苏小姐不会不认识吧?”
“苏小姐认不认识我不知道,但这玉在下可认识的很!”
闻言,一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姑娘你这玉可否给在下一观?”
苏落看着眼前人,瞬间呆住了,余白…不,他回来了?
“你是谁?”
“在下余白,不过是个过往商人,见姑娘你这玉成色不错,就贸然出来问问。”
眼前人说的十分率性,举手投足间,带着些许江湖调调。苏落有些茫然,她怎么在这个人身上一点宋行止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能证明,这位先生是我们店的常客,一天来三四回!他可是个收藏迷,见到好宝贝呀,一定得上去问问。”见到是自家火锅店的小二出来作证,苏落心里更没底了。
前天宋行止还与自己在一处,怎的会又出现在这里,还日日光顾落心阁?
不等周围人反应,那余白就自顾自的拿起盒子里的玉来打量。“呦,姑娘这玉从何而来?怎的在下如此熟悉呢?”
“什么?笑话!这玉可是御王殿下送我的,你个走南闯北的商贩儿,怎么可能会认识御王。”
“在下是不认识御王,但姑娘这玉可是在下的心头至宝,每日必拿出来观摩,怎得如今到了姑娘手里!”
听余白说的坚定,那女子也慌了。苏落察觉到了异样,“这女的心虚”。
“你你你!你就是嫉羡我这玉罢了,空口白牙在这儿胡诌!”那女子慌乱地将盒子盖上,再不肯将玉摆在外面。
“在下是不是胡诌一试便知。”余白低头理了理袖子道,“姑娘只需将这玉置于阳光下,一看便知。”
那女子半信半疑的拿出那玉,对着阳光一看,那玉中心刻着一片落叶。不得不夸这刻工精妙,玉的外表丝毫没有划痕,只在玉石中刻了画,不透光还真是不显。
“看到了吧诸位,这玉中刻画的手艺是我余家独门秘技。这叶子也是在下亲手所刻,怎得到了这位姑娘手里,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在下从未赠送与人。”
周围人也看出个门道来,这玉八成就是这公子的,不知道怎么到了那姑娘手里,还被当成了证据。
“你难道还想污蔑,是御王殿下偷了你的玉佩不成!”
“这话可不是在下说的,姑娘可莫要会错了意!”余白那张文雅的脸庞上,竟露出了几分狡黠。
“你!”那女子脸上挂不住,就上来撕扯余白,这一扯不要紧,从他袖子里掉出来一块白色的东西,吧唧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诶呀你这姑娘,当街对在下拉拉扯扯不说,怎么还摔碎我这千年古玉,你得赔我!”
看着余白那胡搅蛮缠的样子,苏落乐了。那玉明明就是余白以观赏之名偷偷换了,现在还倒打一耙讹了人家,真是不知道说他啥好了。
不过最让她揪心的不是眼前这个女人,而且余白和宋行止的身份,这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呢……
“啊!我的肚子!啊!我的孩子…”
还不等苏落回过神,就见那女子已经坐倒在了地上,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余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苏落没管那么多,上前两步就把脉给搭上了。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她也决定陪她演一场。
“诶呦喂,姑娘你这孩子怕是不保啊。我这可是杏林圣手,绝对不会诊错的,你这怀的八成是个死胎很难生下来不说,连你的命都难保喽!”
看苏落说的这么真切,周围人也开始窃窃私语,那曲归筝瞬间就懵了,心里犯了嘀咕。
看着两眼无神的她,苏落笑了,“闹够了?闹够了就赶紧回家,我这念止堂可是医馆,在我面前装病,搁这儿砸招牌呢?”
一片唏嘘,原来是装的…
余白也松了口气,他只是想出面帮苏落一把,差点给自己卷进去了。
那女子一见装不下去了,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狠狠地瞪了一眼苏落,啐道:“哼你等着御王殿下回来,他一定会为我做主的!你个没进门的得瑟什么!”
说完甩手就走,苏落笑得更灿烂了,没进门又怎么样。自己可是圣上赐婚,她就算真的怀了宋行止的孩子,进门也只能做小,有什么好张狂的?
见人们都散了,苏落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余白身上。见人想走,立马就开了口,“余公子,今日多亏了你,不知可否在寒舍吃个便饭,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既然苏姑娘盛情邀请,在下也不好推辞,若有打扰还望见谅。”
苏落礼貌一笑,就把人迎进了门。可这场闹剧看似结束了,但那女子定不会罢休。索性她不去想这些,眼前事才是顶顶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