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摇旗一边指挥大军转向,一边联系高一功、刘芳亮等将领。数万大军护着数十万家眷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
刘芳亮得到消息后当即怒了:
“郝摇旗算个什么东西,他作为大军先锋,就算得到了敌军消息,但怎敢不经请示便指挥大军转向!”
他命人取来地图,仔细看了半晌,凝眉道:“走出山谷后,往东北方向会进入一大片盆地,这太适合骑兵野战了……速派斥候前进探查!若有敌军,便传令全军速速停止前进!”
“还有,给郝摇旗传令,所有军事行动必须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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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刘芳亮领着本部大军走出山谷往华州方向行进。
行了近十里距离,又见到郝摇旗派来的传令兵:
“制将军,郝将军已经在前方十里扎下大营,将军带军直接入营休息即可!”
刘芳亮皱眉:
“这才刚过正午,谁让他忽然扎营的?”
“回禀将军,郝将军说急行军一日,将士们能受得了,家眷却累了。应该扎下大营休息一夜。”
刘芳亮咬牙:“怎么,郝摇旗以为顺王殡天,他就是新的顺王了?哼!去找郝摇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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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刘芳亮部抵达营区,见郝摇旗的前军在一片空旷的临河地带扎了绵延数里的营地,甚至预留了相当一部分区域给后军。
若在平时,刘芳亮肯定会夸赞他选的营区好,规划的到位,可现在两路鞑子围追堵截,布置这么好的营区只会给敌人创造战机。
他怒气冲冲的找到郝摇旗,当面怒叱:
“郝将军,你好大的官威!指挥起我们来了?”
郝摇旗一呆:
“制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额在前方探路,人困马乏,依旧多安置了两万人的营地,就为了后军抵达后便能休息,还提前向您汇报,怎能说指挥将军您呐?”
刘芳亮怒道:“你难道不知,西安方向来的鞑子乃是绕道陕北的主力敌军,若是他们急行军冲过来,我们必然被他截断或者堵住去路!”
郝摇旗一脸认真:
“额知道啊,所以额在此扎营,等待后军,防止大军走成一条长龙,被鞑子从中截断,首尾不能相顾!”
刘芳亮见他神色真诚,此时又是危难之际,重重一叹,缓了语气:
“郝将军,敌军围追堵截,我们这么集中并不安全!”
“不!”郝摇旗反驳,“如此多的家眷和辎重,不集中兵力,一旦被鞑子追上,必被屠戮殆尽!”
刘芳亮见他固执己见,大军已经安营无法继续行军,只得放弃争论,出了军帐安排防御工事谨防意外,准备等李过、田见秀、高一功等人抵达再协商下一步的行军计划。
更主要的是,要推出新的头领,免得令出多门,使大顺分崩离析。
见刘芳亮“语塞”,郝摇旗心中欢喜:【看来刘将军发现我的帅才了,待后军全部赶到,都看到我的能力,重新布置军权时,必有我的一席之地!】
日落前半个时辰,高一功等部陆续入营,刚刚入夜时,李过带着本部和沿途收拢的溃兵抵达营区。
田见秀、李自敬等人的死讯同时带到。
众将大惊,连忙聚在一起军议。
“顺王和王后殡天,牛大学士和田将军身死,刘将军现在估计已经出了武关道抵达襄阳。额们军中最高将领便是后营李将军和左营刘将军,今后,大顺便由两位将军统领吧。”
郝摇旗第一个开口,争取混个首推之功。
李过神情黯淡:“额心里憔悴,今后大家还是听刘芳亮的吧。”
刘芳亮哪敢托大:
“李将军是顺王的亲侄子,还是由您统领兄弟们吧。”
郝摇旗郑重道:“趁今夜人齐全,额建议选出新顺王,稳定军心!”
高一功点头:“额同意。”
其他将领亦是点头:“额们同意。”
刘芳亮高声道:“那就恭请李将军任顺王!”
刘芳亮作为唯二的制将军,目前算是闯军的三号人物,在权将军刘宗敏不在的情况下,他说出的话份量很足。
李过虽然无心争权,但此时是闯军的生存危难之际,是人心最浮躁的时候,他知道有数十万大顺将士和臣民需要自己护佑,由此感受到了顺王二字有万钧之重,脸色郑重的抱拳:
“承蒙诸位将军推崇,额便接过顺王的重担,带着兄弟们继续战天斗地。”
他顿了顿继续道:
“刘芳亮暂领军务,重新整编队伍;高一功暂领财务,尽快整理所剩的财物;郝摇旗暂领政务,管理大顺各级文官和军中管事,以及后勤家眷,将来额们与刘宗敏、袁宗第会师后,再重新组建大顺朝廷!”
众将闻言心下大定,皆抱拳领命。
这时,一个士卒面带惊慌的奔入大帐,扯着嗓子道:
“将军,大营南侧有鞑子人马,举着火把奔来,估摸有五六千人。
大营西北侧也有零星火光,似乎有鞑子的前哨兵马!”
李过凝眉:
“他们竟然赶夜路追击!如此无月之夜,纵使有火把也难以看清前路啊!难道鞑子都能夜间视物不成?”
刘芳亮见他心神难定,上前一步抱拳道:
“我这就组织人马应对!以防鞑子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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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明军大营。
崇祯刚刚吃了两个馍馍,就听一阵马蹄声自西南方向传来,两个斥候并肩而来:
“陛下,昨日闯贼退出了武关道山谷,向西北行进20里,在普化镇西北方位安营扎寨,入夜后被两路建奴主力军包围。”
崇祯颦眉:
“他们距离咱们多远?”
“大约30里山路!”
“倒是不远,也就一舍之地,快马行军至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赶到!既如此,咱们慢慢赶路,明日一早赶到即可!”
他顿了顿又道:
“给马士英、左良玉他们传令,尽快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