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我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作者:关二爷门前耍刀的少年   笙歌烈酒漫长喉最新章节     
    “天机老鬼!”顾明堂双眼一瞪,声若洪钟,身上那股子凶悍劲儿瞬间爆发,“你这肚子里到底憋着什么坏水儿?少在那儿故弄玄虚,有屁快放!”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利刃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躁动,隐隐散发着一股寒意。“我‘妖刀’顾明堂可不是好糊弄的,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你要是敢出什么坏主意,可别怪我刀下无情!”

    天机老人冷哼一声,丝毫不惧顾明堂的威胁,他挺直了脊梁,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顾明堂,缓缓开口道:“‘妖刀’,你莫要以为自己依仗有几分功夫,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我今日便送你一句忠告,虽说忠言逆耳,但你听好了,‘戾气过重,恐祸非福也!’”说罢,他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熊烈,道:“这话,同样也送给你。老夫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这主意是好是坏,还得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莫要把别人的一片好心,当成了恶意。”

    顾明堂眉头紧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过了片刻,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哼,老鬼,你说说,我且听着。”

    “东方宗主,你且听好。”天机老人轻抚着胡须,神色凝重地说道,“慕容姑娘身为鬼才门少主,与熊少侠情谊匪浅,而她腹中胎儿更是与熊少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中利害,你向我打听多次,想必早已心知肚明。也正因这些难以言明的纠葛,你二人之间才生出这许多解不开的矛盾。”他微微顿了顿,目光直视着东方云霓,眼中满是劝诫之色,“我这把老骨头劝你一句,万事不可强求。过往你执意而为,换来的是什么结果,你心里清楚得很。若还一味地固执下去,恐怕最终的代价会让你无力承担。如今,趁着局面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给自己、给鬼才门留条后路,方为上策。”

    东方云霓脸上怒气未消,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犹豫,过了片刻,她咬了咬牙说道:“天机前辈,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再去找那姓熊的小子麻烦,但想让他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慕容云朵,那是绝无可能!鬼才门的尊严,不容践踏!”

    “我何时说过要让熊少侠直接带走慕容姑娘?”天机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鬼!”“妖刀”顾明堂满脸不耐烦地吼道,“你在这儿叽叽歪歪说了半天,我听得脑袋都大了,感觉跟听天书似的,什么都没明白!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痛快?我们这些直肠子的人最看不惯你这些弯弯绕,有话就直说,别磨磨蹭蹭的!”

    “前辈,”熊烈满脸愧疚与坚定,向前一步,抱拳说道,“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带慕容云朵离开。她如今遭受的种种磨难,皆因我而起。我若不能护她周全,让她时刻处在危险之中,我于心何安?照顾她、保护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熊烈此言一出,刹那间,四道目光如利箭般齐刷刷地射向他,每一道目光皆蕴含着独特而复杂的情绪。

    风晨曦站在鹿鸣书院众人之中,灼灼俊美身姿,她那一双星目紧紧盯着熊烈,目光幽深难测,其间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被她强行咽下,只是那紧紧抿着的薄唇和微微皱起的剑眉,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怅惘与失落交织的情绪,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从她指尖悄然溜走。

    夜柔则站在一旁,双手虽然依旧脸上挂着泪痕,心中对那个曾经的哥哥夜风,怨恨有加,眼中此刻还是充满是真诚的祝福之意。但眼神深处,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羡慕。她曾经是这样相信哥哥夜风,,此刻见熊烈对另一个女子这般坚定执着,心中又难免泛起些微酸涩,仿佛自己珍爱的被别人捧在了手心,心里默念:“哥,你不久前,还说过要守护柔儿的平安喜乐!可这一刻,从父亲死在你手里那刻,我们就已经没了可能,已经形同陌路了。哥,柔儿祝福你,以后天高海阔,愿余生不复相见吧!”,夜柔泪如雨下,众人皆以为是为自己父亲夜雨落泪,只有人群中的风晨曦知道,这泪不止是为师父夜雨,更似是为那曾经的故人。

    柳俏棠却全然没了平日的温婉端庄,她双颊气得泛红,胸脯剧烈起伏,那目光似要在熊烈身上灼出两个洞来。嫉妒之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烧,她紧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一直以来,她自恃才情容貌皆出众,以为熊烈迟早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却未料到如今被一个后来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女子横插一杠,叫她如何能不气、不妒?

    而段琼玖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熊烈,她眼神温柔如水,其中的倾慕之意毫不掩饰。那目光中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与憧憬,轻轻地落在熊烈身上,仿佛他就是那熠熠生辉的太阳,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却又因着内心的羞涩与矜持,只能将这份喜欢悄悄地藏在心底,化作一抹淡淡的、隐讳的眷恋,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只盼着他能偶尔回首,看到自己这一抹藏在角落里的温柔。

    “天机前辈,依我之见,不妨将慕容姑娘安置在我师父身旁,权且与我做个伴。如此一来,既不用阿牛带着她奔波,又能消除慕容姑娘师门责罚给阿牛带来的顾虑。只是不知师父与东方宗主意下如何?”柳俏棠狡黠地眨了眨眼,话语中隐隐透着一丝想看熊烈笑话的意味。

    “这可万万使不得!”“妖刀”顾明堂一听这话,下巴上的胡须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瞬间炸起,他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道,“我有你这么个捣蛋鬼就已经头疼得要命了,要是再多一个鬼才门的丫头,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散架了!就凭你们俩,我这百年修行非得被折腾得荡然无存不可,我绝对不同意!”

    天机老人捻着胡须,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还是柳姑娘机灵,依老夫看,如今慕容姑娘被其师父东方宗主重伤,能救慕容姑娘性命的,恐怕也只有‘妖刀’有这等本事了,不过还得有个人从旁协助才行。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讨论谁有这能耐,而是要先征得东方宗主、‘妖刀’以及熊小子的同意,先将慕容姑娘送到‘妖刀’的东海之地调养一阵子。”

    “不同意!”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自是知晓这声音来自何方。

    天机老人率先看向东方云霓,只见她一袭白衣原本如雪般洁净,此刻却像是被红梅浸染,斑斑血迹触目惊心。她紧咬下唇,面色铁青,心中满是愤懑与憋屈:自己辛苦栽培的徒弟,如今竟与自己反目成仇,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决不能容忍慕容云朵被他人庇护,宁愿她就此殒命,也不愿看到这一幕。

    “东方宗主,方才我与你所言,莫非都成了耳旁风?你若还是这般固执己见,那便当我天机老人从未开过口。日后鬼才门再有什么事端,也休要再来找我!”天机老人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隐隐含着一丝不悦。

    东方云霓心头一震,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失措,她急忙说道:“前辈,我并非有意忤逆您的意思,只是今日之事,实在让我感到窝囊至极、委屈万分。我实在想不通,自己亲手培养的弟子,为何会与我为敌,还要劳烦他人来保护?”她微微低下头,神情沮丧,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过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缓缓抬起头,咬着牙道:“罢了,罢了,今日我认栽了,就依前辈所言,一切但凭前辈做主。”

    天机老人微微点头,不再理会东方云霓,转而看向熊烈,目光中透着几分审视:“你如今自身难保,还要执意保护慕容姑娘,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她重伤濒死,况且腹中还有胎儿,你自身有伤,又被魔气缠身,虽说暂时性命无忧,但你自己身上的戾气与魔气不除,怕是自己都有陨落的可能,别以为魔气现在是你最大的依仗,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成也风云,败也风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同理,这无尽魔渊的魔气,对于现在的你,就是风云,就是那载舟的水,你明白吗?放开彼此,才是更好的选择,为了更好团聚,就是忍受暂时的别离。”

    熊烈身子猛地一僵,脸上露出一丝惊愕,显然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体内的魔气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隐患。他站在原地,眼神中少了几分倔强,嘴唇微微颤抖,嗫嚅道:“我……我不相信他们,尤其是‘妖刀’。”

    “哼!”远处的“妖刀”听到这话,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不屑,“我还不稀罕呢!”

    天机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妖刀”,语重心长地说道:“眼下他是慕容姑娘唯一的生机,你若不让她去,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殒吗?”

    “我……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和阿牛哥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无怨无悔……”一个微弱的声音宛如风中残烛般飘忽不定,众人皆知,这是慕容云朵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的话。此刻的她,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嘴唇毫无血色,身形摇摇欲坠。

    “罢了罢了,你自己做决定吧。她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是放手给她一线生机,还是固执地坚守这片刻相聚,时间不多了。”天机老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与紧迫。

    “阿牛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慕容云朵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同时只感觉腹中婴儿一阵剧烈的蹬踢,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我同意!”熊烈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今日我在此立誓,她的生死,我熊烈管定了!我亏欠她的,定要偿还。若有人能救她性命,我愿为其效犬马之劳!”熊烈的这番话,让一旁的柳俏棠暗暗咬牙,心中嫉妒不已,她暗自祈祷师父立刻收留慕容云朵,还能妙手回春,好给这小子日后能为自己鞍前马后的机会。

    柳俏棠轻移莲步,来到师父“妖刀”顾明堂身旁,双手紧紧拽着师父的衣袖,轻轻晃着,眼中泪光闪烁,娇嗔道:“师父,您就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慕容姑娘吧。方才天机前辈的话您也都听到了,如今这情形,唯有您有能力救她性命。您若是不肯收留,岂不是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再者说,救人一命,那可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大善事,您平日里不也总教导徒儿要秉持正气吗?难道这竟是哄徒儿的不成?”

    “你这丫头,简直是胡说八道!”“妖刀”顾明堂瞪大了眼睛,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我怎会骗你这小娃娃?少跟那老鬼一起算计我,我可不会上你们的当!这在场的,论功夫,可不只我一人高深,那混沌道人,其境界可不低于我,怎么不让他救人?”为了推脱收留重伤的慕容云朵,“妖刀”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往日的沉稳全然不见。

    柳俏棠眼珠子一转,嘴角微微上扬,抓住师父话中的漏洞反击道:“师父,那混沌道长可是要带阿牛回西域昆仑地界的。您若是让混沌道长带走慕容姑娘,那不就等同于同意阿牛带走她了?您可不能做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哟,徒儿会瞧不起您的。”

    “你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妖刀”顾明堂恨恨地瞪着柳俏棠,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我什么时候成反复小人了?等回了东海,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他跺了跺脚,满脸无奈与懊恼,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同意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