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幽静雅致的永和宫,紫梦轻轻对沈妍可说:“小主,皇后娘娘端庄贤淑,母仪之态尽显,温婉和善之姿,确如世人所传,无半分虚言。”
沈妍可闻言,指尖轻触温热的茶盏边缘,眼眸微垂,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笑意,并未接话,仅是“嗯”了一下。
“皇后温柔?”沈妍可心中暗自嗤笑,这深宫之内,哪一处不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仅凭温柔二字,又如何能在这虎狼环伺、丽妃跋扈专宠的局势中,稳坐凤椅,守护那至高无上的后位?这背后的手段和算计,岂是外人所能轻易窥探的?
她轻啜一口香茗,茶香袅袅间,沈妍可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与深邃,仿佛已在这深宫之中,为自己铺设了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且今日更是她第一次和皇后交谈,之前在宫宴上,只是打过照面,她如何就舍得拿出嫁妆里的珍贵东西赠予她,还故意让宫女说出比不上皇上赐给丽妃的。心思何其深沉。
沈妍可扭头看了看紫梦,紫梦虽是稳重,但到底没见过这四方天里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好啦,紫梦,外面雨停了,带上灵月咱们去荷塘逛逛,换换心情。”
“小主,要不还是别去了,我怕丽妃......”紫梦一脸担忧的道,显然上次沈思敏的事已经吓到了她。
沈妍可安抚着她,:“无事,我们就是去逛逛,也不摘荷花,你不必害怕。”
夏日炎炎,荷塘之中,一场无声却绚烂的盛宴悄然绽放,沈妍漫步其间,心中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涟漪。那日,她的思绪完全被沈思敏所牵引,以至于这满池风景,竟未曾细细欣赏。
此刻,荷花以它独有的姿态,傲然挺立于碧波之上,粉嫩的瓣儿轻展,如同羞涩少女初绽的笑靥,又似天边最温柔的云霞落入凡间。细雨如织,悄无声息地洒落,每一滴都精准地跳跃在翠绿的荷叶上,瞬间化作点点晶莹,相互嬉戏,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古曲中“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绝妙意境,为这静谧的荷塘添上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沈妍缓缓驻足,任由这微风轻拂面颊,也似乎拂去了心中的那份遗憾。她目光正沉浸于池中那朵朵竞相绽放的莲花之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绪。前世,她被高墙深院紧紧束缚,未曾踏足宫门之外半步,更未接触过皇家人,今生她不同了,势必要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不远处,安康,这位经验丰富的内侍总管,早已敏锐地捕捉到了沈妍可的身影。他眉头紧锁,面色复杂,他轻声向车辇内的皇帝禀报:“皇上,前方似乎有哪位娘娘正独自赏莲,小径狭窄,恐会耽误了您的圣驾。”
皇帝闻言,目光微凝,透过车帘的缝隙,隐约可见一抹清丽的身影立于荷塘之畔,那份脱俗的气质,即便是在这后宫佳丽三千中,也显得尤为出众。
心中暗自思量,这般景象,定是新近入宫的几位之一。毕竟,宫中旧人皆知,这片荷塘,乃是丽妃独有的静谧之地,无人敢轻易涉足,更遑论借此偶遇皇上,怕是不想活了。
李至臻的眉宇间不禁泛起一抹厌恶,轻声自语道:“皇后近来,似乎愈发显得力不从心,这些新晋的秀女,怎的连最基本的宫中礼数都未曾教习妥帖?一个个如此不懂规矩。”
言语间,有对皇后管理后宫能力的微词和对争宠之人的厌烦。
李至臻轻步自华丽的车辇中缓缓而出,眸光中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欲亲自查明,何方神圣竟敢如此僭越礼制。
安康紧随其后,步伐匆匆中带着几分谨慎,心中暗自喟叹,那位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尚未承蒙圣恩,便似已步入失宠的泥沼,命运多舛,令人扼腕。
于这紫禁城中,规矩二字重于泰山,擅探帝王行踪,亦是触犯了禁忌,足以招致杀身之祸。若此举实乃无心之举,那更是让人叹惋不已,世间之事,往往便是这般阴差阳错,令人唏嘘。
“你们在做什么?”
紫梦心头猛地一颤,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慌忙转身,目光所及皆是陌生面孔。唯有一人,那熟悉的身影旁立着的,不是旁人,正是皇上近身不离的太监安康,那么,紧随其侧的,自然便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了。
紫梦与灵月相视一眼,无需多言,两人已默契地屈膝跪地,以最恭敬的姿态迎接天子的到来。
紫梦轻轻扯了扯沈妍可的衣袖,企图唤醒这位似乎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娘娘,但沈妍可的太过入神,对周遭的一切浑然未觉。
眼见皇上的身影愈发接近,灵月心中焦急更甚,怕沈妍可被皇上怪罪。她顾不得许多礼数,急切地呼唤道:“娘娘。”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划破宁静的天空,也惊扰了沈妍可那飘渺的思绪。
沈妍可闻言,猛地一怔,步伐一乱,脚尖一滑,失去了平衡,如同秋日落叶般掉入了荷塘之中,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也惊起了几只休憩的水鸟,振翅高飞,划破了短暂的宁静。
“娘娘”
紫梦和灵月着急的呼喊。
皇上也没想到,这两个宫女竟惊得佳人掉入水中,扑通的落水声让他都后退了两步,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让自己的内侍们下水救人。
\&嗖然间,一声清脆悦耳的'哗啦',宛如晨露轻触荷叶,不待侍卫们有丝毫反应,沈妍可已恍若仙子凌波,自碧波中跃出,犹如一朵初绽的芙蓉,挣脱了水面的束缚,绽放于众人眼前。
池水浸湿了佳人的衣裙,但她非但没有丝毫狼狈,反而更添了几分不染尘埃的纯净与妖娆。那身姿,在水的映衬下更显曼妙,曲线玲珑。
李至臻想,此等画面恰应了那句古诗——'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沈妍可的出现,就像清水之中诞生的芙蓉,无需任何雕琢,已然风华绝代,令人叹为观止。”
李至臻的目光微微一沉,他缓缓伸出手,穿越薄雾笼罩的水面,温柔而坚定地对沈妍可唤道:“和嘉,你这是在做什么?快些上来,免得寒气侵体,伤了身子。”
沈妍可轻抬眼眸,望向那岸上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回应:“皇上,嫔妾斗胆提醒,您已赐嫔妾嘉嫔之位,禾嘉之名,自当封存于心,不再轻易提及。”
一旁的安康目睹此景,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暗自腹诽: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位主子怎还计较这些称谓之事?这冰凉刺骨的水,加上方才又下了雨,这不赶紧上岸,怎还有这份闲情雅致讨论叫什么呀,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李至臻的目光深深锁在沈妍可那因寒冷而颤抖不已的身形上,她的衣衫紧贴着肌肤,仿佛连呼吸都凝成了冰晶,鼻尖一抹娇艳的红,如同冬日里最倔强的寒梅。他心中一紧,所有的思绪与顾虑瞬间烟消云散,唯有眼前这抹脆弱与坚韧并存的身影,让他无法自已。
他毫不犹豫地踏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自己心上,疼痛而坚决。当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绕过她的腰肢,将她温柔却坚定地拉出那个荷塘,沈妍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无尽的暖意所包围。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倾注于她,隔绝开世间所有的寒冷与风霜。两人的心跳在彼此的胸膛间共鸣,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皇上……”沈妍可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情愫,轻轻呢喃,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拂过李至臻的心田,激起层层涟漪。
李至臻闻言,怀抱更加用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