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互相试探
作者:三人甫   大召荣耀最新章节     
    从接手李元义这个案子开始,刘耿已将与之有关的消息全部调查了个遍。

    今日便是要去颐园问询何文俊,不曾想被项小满歪打正着的碰上。

    刘耿为什么会答应跟项小满这个毛头小子来喝酒?其实就是对他好奇心的累积。

    一个身穿丝绸锦缎的贵公子模样的人,却对区区一两银子那般耿耿于怀,小小年纪会武艺能喝酒,又说自己是个孤儿,言行举止随心所欲,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唯唯诺诺。

    这种人,很难不让人想着去了解了解。

    “你是叫项小满吧?”正在项小满琢磨着如何套刘耿的话时,对方却一言点出了自己的身份。

    “啊?是,是啊。”项小满一脸惊讶,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将军咋,咋知道的?”

    “呵呵,你不是知道我在查案吗?那也应该清楚,跟李元义有关的一切,我都知道。”刘耿端着酒杯,放在嘴边却没有喝下去,他凝视着项小满,随意的问道,“你知道李元义在哪吗?”

    项小满连连摇头,他是真不知道李元义在哪,或许说不知道李元义的尸体在哪,更为合适。

    “我或许应该换个问法。”刘耿将酒一饮而下,接着说道,“李元义的失踪,跟你可有关系。”

    项小满眨了眨眼,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锋:“刘将军都查到什么了?”

    “什么都查到了。”

    “什么都查到了吗?”项小满重复了一遍,再次给刘耿斟满了酒。

    他放下酒壶,手臂撑着桌子,手指戳着眉心,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盯着刘耿,郑重的问道:“刘将军,您是一个好官,还是一个坏官?”

    “如何区分?”

    “好官为民,坏官为己。”

    “那我属于不好不坏的一种吧。”

    “不好不坏啊……”项小满又重复了一遍刘耿的话,他在斟酌这不好不坏的程度,各占几分,想了片刻又问,“您知道李元义已经被判了流放吧?”

    “知道。”

    “那他咋又回到邺邱了?”

    “你如何知道他在邺邱?”刘耿嘴角一勾,“你见过他?”

    “没有。”项小满也是嘿嘿一笑,“他要没在邺邱,咋会失踪呢。”

    两人的试探,揣摩,拉扯,才算正式开始。

    刘耿对项小满的兴趣已是达到顶点,竟然忘记了身份与年龄,主动给项小满倒了一杯酒:“你可真不像个孩子。”

    “可别这么说。”项小满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晃出了残影,“每次有人跟我说这话,后面准没好事。”

    他一口把酒喝掉,咂了咂嘴,感慨道:“原来当官这么好,流放这么大的罪都可以不用服刑。”

    “他是被人掉包顶替了。”

    “这也能顶替?”

    “当然。”

    “咋顶替?”

    “有钱有权就行。”刘耿扭头眺望楼下街道,淡淡说道,“李元义被判流放之罪,是要上报刑部审定,罪证俱全,刑部没理由不批准,可有人给了刑部司郎中黄炳权三百两银子,请他安排人在途中用死囚将其换了出来。”

    他说到这里,又扭过头看着项小满:“你可知道一旦被判了流放,一路上是死是活也就没人在意了,用死囚替换,是不会有人去调查的。”

    项小满点了点头,他想起了第一次来这家酒楼时,也就在这个位置,赫连良平给自己讲过的那个“故事”。

    “呵呵……”

    项小满突然发笑,让刘耿极为不解:“你笑什么?”

    “啊?对哦,我在笑啥呢?”项小满抿了抿嘴,语气里满是讽刺,“你看看是不是这么个理,那个什么司郎中贪赃枉法,不但没被处罚,反而还给他升官了,我是羡慕他,命可真好啊。”

    “是刑部之下的四司之一的刑部司,郎中。”刘耿纠正了一下。

    “我不懂这个部那个部,也不懂这个司那个司。”项小满冷哼一声,“不管他什么郎中郎北郎南的,我只知道他犯了法,却没被惩罚。”

    他说完,也开始凝视着刘耿:“你是刘将军的儿子,也是皇帝的兄弟,算是皇亲国戚吧,你明知道那个黄炳权做的恶,不去收拾他,反而去查一个该死的人,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不好不坏的官?”

    刘耿心头一惊,不禁眉毛倒竖,压着声音斥道:“小子,你不要命了?”

    “我为啥不要命?”项小满猛地站了起来,“不要命的是那些脏官,我的命宝贵着呢,多谢你的酒了。”

    他迈步便要下楼,刚走两步,又转过头说道:“对了,你不用再去颐园了,何大哥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你应该去找李文德,或者陆元丰父子问问。”

    看着那道瘦小的背影离开,刘耿怔愣了片刻,突然就笑了起来:“有意思的孩子……”

    项小满可不知道刘耿在笑,其实就算知道他在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一溜烟蹿出了酒楼,丝毫不敢耽搁,疾步往书院而去,边走边暗暗后怕。

    乖乖的,是不是太冲动了,刚才那话不仅损了他,好像还带上皇帝了,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不过看他说话时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应该不会跟我一个孩子计较吧……

    原来真的是那个什么郎中在后面捣鬼,呃,不是郎中了,他现在可是刺史了,糊涂的皇帝……

    他心里想着,脚下越走越快,不多时便到了书院,径直回了小院,与项谨将刚才酒楼上的事详述了一遍。

    项谨听完,本想训斥他一顿不知死活,可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半眯着眼,躺在圆椅上一言不发。

    “师父?”

    “有屁就放!”

    “您说,那个刘耿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啊?”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项谨瞥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你当时逞口舌之利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看他不像个坏人。”

    “哪个坏人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呢?”项谨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看我,我脸上写着神医,写着宗师了吗?”

    “坏人哪会跟一个孩子去喝酒。”项小满说了一句,马上又看向项谨,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来,“师父,您刚才说自己是神医?是武学宗师?”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