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果起身,开始阐述尸体情况。
“死者周少峰的尸体在天德湖,被两名垂钓者发现。他们二人打捞上来时,死者的腹部已经严重鼓胀。
死者全身上下没有打斗痕迹,鼻腔、口腔、腹部、肠道都没有水下生物残留。人在具备生命体征时,这时溺水会吸入大量水中生物。由此可以证明,死者是在死后,被人抛尸在天德湖。
经过深度解剖,我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一种致命的化学物质,玫瑰红酸钾,高浓度氰化钾。”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唏嘘不已,全国发生的命案当中,以毒杀人,这一招非常罕见。”
严忠义清了清嗓子,“继续。”
夏果果点了点头,“高浓度氰化钾是注射死刑的三种常用药物之一,它会造成大量钾离子聚集在细胞外液,引起心肌功能改变,导致心脏骤停死亡。常人不会接触到氰化钾,凶手很有可能是医生,或者精通于化学研究的高知人群,例如常年在实验室工作的一类人。
凶手的范围可以缩小,医生、死刑执行人员、法医、化学实验室研究人员或者化学老师,这几类人群都具备这个能力。刚才我问了死者的妻子,周少峰本人是患有慢性高血压,每天都会服用降压药。凶手很有可能是周少峰认识并且熟识的人,此人偷换了周少峰的药物,然后静静看着他死去,再转移了他的尸体。”
正在这时,坐在角落不起眼的阮川举手,严忠义见状,点头默认了。
阮川起身说道:“我学过犯罪心理学,凶手当时目睹周少峰死在自己面前,情绪上面起了波动。那一刻,凶手没有谋杀杀死周少峰过程中那么从容淡定,因为凶手一直在复盘和计划如何杀死周少峰,但是却没有想过如何处理周少峰的尸体。”
严忠义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当时凶手的心态是怎样的?”
“我觉得凶手当时杀了人特别慌张,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迅速将周少峰转移到第一案发现场。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第一案发现场距离天德湖的位置在一到三公里之内,尽快通知下去,让人沿着天德湖三公里,进行地毯式的排查工作,说不定会有第一目击证人。对了,这三公里的路段监控必须仔仔细细查看。”
阮川说完,底下人脸上表情都有些不服气。
一是不知道阮川是怎么出派出所混到了他们内部,二是觉得阮川这些想法都是主观思考,没有真凭实据,可能最后会做大量无用功的工作。
严忠义一脸看穿,道:“阮川当初笔试面试的正是咱们市局刑警队,当时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被安排到了城南派出所。最近介意阮川在这次校园霸凌案中的表现,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让阮川回到刑警队。”
严忠义一发话,大家自然没人再说什么。但是对于他刚才凭空猜测,大部分人都觉得可信度不高。
“阮川,你告诉大家,你分析的依据是什么?”严忠义问道。
阮川点了点头,继续分析说道:“首先,能够采用氰化钾杀人,此人正如夏法医所言,高智商犯罪分子。这么聪明的人计划了这么完美的杀人手法,却将死者的尸体抛尸在了天德湖,证明当时凶手慌了。很有可能,凶手不是惯犯,而是初犯。
一些高智商惯犯作案,往往是有反侦察意识和逻辑思维的。我们破案子其实破的就是逻辑,只要理解了凶手的逻辑,案子很快就能侦破。
凶手的人物形象已经出来了,初犯,第一次杀人慌不择时,于是慌乱之中将尸体抛尸在天德湖。如果凶手冷静一点,说不定能够想出更加绝妙的藏尸或者分尸的作案手法。不过现在这样,对我们破案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人提出疑问:“为什么是好事?”
“因为凶手有弱点,如果没有弱点,我们就无法发现破绽,案子难度系数就会更大。”
一部分人认为阮川分析有道理,另外一部分认为全都是凭空揣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是胡说八道,也有一些人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会议室一时间有些喧嚣,正在这时,林贤超果断站出来。
“第一,我们在天德湖一带发现了死者的公文包,这一点很奇怪,公文包不应该留在第一案发现场吗?
第二,我们在周少峰的公文包和身上都没有发现手机,手机很有可能在第一案发现场或者凶手手里。
第三,公文包在鉴定部门,技术人员正在尽快寻找指纹线索。如果没有发现指纹,我们要联系通讯公司,通过他们的技术找出周少峰最近电话短信频繁联系的人。腾讯公司那边也要联系上,让他们通过后端导出周少峰最近的聊天记录。”
说完,林贤超看向阮川,投之肯定的眼神。
“阮川刚才分析的情况以及凶手的犯罪心理的确有些道理,我这边会进行适当的采纳。”
阮川就差比个耶了,现场的人听到林队这么说了,纷纷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散会后,严忠义等人来到谈话室,看见赵茹坐在里面掩面落泪。
“家属情况怎么样?”
“一直在哭,情绪不太稳定,说是怀疑她丈夫被外面的小三害死的。”
严忠义眉头一蹙:“小三?家属知道周少峰外面有小三?”
“好像是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严忠义看向林贤超,“小林,你进去问问情况,我们在外面旁听。”
“是!严局!”
“林队,我能一起进去吗?我会画像!”
阮川此话一说,严忠义和林贤超等人都惊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博学多识。
刚才会议室,这小子大放异彩,展示了犯罪心理学,这会儿竟然还会画像,看样子是个全才。
“阮川,多一个人会给家属造成心理负担,她刚才见过我,对我不会太排斥,你进去就未必了。”
“是啊,以后会有机会的,你当真会画像,就在这儿画吧!”
严局和林队一唱一和,阮川只好作罢,借了一张纸和笔,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