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工作几年了？工资发不发得下来啊？听说你们公司要倒闭了。

    老弟，长得挺帅个小伙，怎么来这种公司上班啊？

    小伙子，工作待遇怎么样啊？听说你们老板挺黑心啊，是个收钱不办事的主儿啊！

    小妹妹，姐姐看你年纪不大啊？不会是童工吧？我可听说雇佣童工是犯法的啊！

    老妹儿！你们公司这是多少人啊？听说了没？你们老板最近欠别人钱，准备跑路了，这不，人家上门找他算账来了，你们呀，年纪小，可得多个心眼，千万别被人骗了。

    ……

    员工们应该是都被领导警告过了，不让他们乱说话，现在听这些阿姨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确定这些话的真假，不知道里面的水分有多少。

    老妹儿，你们是不是还不信呐？你想啊，我们是闲着没事干吗？

    这句话可真是杀人诛心，本来大家就被说动摇了，最近公司还确实拖欠了他们工资。

    这公司里每天发生这么多事，哪一件能逃过办公区的每一个人的眼睛，尤其是今年开始，公司明明收了几个业主的装修款，却迟迟拖着不给施工，外人也许不清楚，公司的员工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其实不是公司不想干，而是因为拖欠设计费、材料款、劳务费，现在可以说公司完全就是寸步难行，除非老板能拉来新的投资，或者一下子能有一大笔进项。

    本来这公司经营了快十年，想要融资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今年开始来要账的人越来越多，隔三差五就有一个。

    这种事无法预料，又不好控制，所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公司被人上门要账的消息就走漏了风声。

    李健的雇主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过来催账了。

    东山向旁边工位上坐着的大婶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雇主和这公司的老板是老朋友了。

    两年前，雇主新买下一套大平层，打算装修，这公司的老板就以朋友的身份把这单生意揽过去了。

    既然大家都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那雇主大哥也是干脆利索，直接付了100万装修款，而且签下协议，约定实报实销，不够再另行支付。

    让雇主大哥没想到的是，钱付了，合同签了，他们夫妻带着孩子出国伴读了一年，回国之后，毛坯房还是毛坯房。

    要非要说出点变化的话，那就是房间的毛坯卫生间里多了几坨大便。

    一年时间，一百万在手，就算是装修不好，最起码也应该送进去点水泥沙子、管件、电料之类的装饰材料吧？

    可惜，什么都没有。

    雇主大哥也不是一般人，脑子也是转的飞快，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钱可能打了水漂，当即就来公司要求退钱。

    结果可想而知，钱当然没要到了，要不然他们今天也不用跑一趟了，雇主大哥也不用带着被子在沙发上睡了三天了。

    再后来就是漫长的要账过程了，雇主大哥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却还是毫无卵用。

    也有朋友劝他起诉，但是据他所知，他这个朋友的装饰公司，专门有一位法律顾问。

    这个法律顾问也是狗的很，专门负责公司的债务问题，他的看家本事就是扯皮，随便一起民事诉讼，不扯个三四年，就不算完。

    雇主大哥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扯皮。

    况且，他的孩子还在国外上学，他也没有时间长期应对这样的上诉程序。

    小雪比东山更喜欢八卦，竖着耳朵认真听大婶们叽叽喳喳的讲细节，东山发现不少员工也都放下手里的工作，侧耳倾听。

    虽然员工们的表现都有些含蓄，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大家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只是工资还在人家手里，他们也不敢造次。

    离东山最近的女员工，偷偷告诉身边的大婶，她们以前每个月10号发工资的，现在改成了25号，而且是下个月的25号。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工资被押在公司周转了两个月。

    而且到目前为止，这个日期还不是绝对的，有几个月甚至已经到次月1号了，上上上个月工资还没有发。

    因为这个公共办公室，坐着的基本上都是预算员和绘图员，今年又没什么工作干，工资晚一点，大家也不好多说。

    除了一些有硬性需求的员工辞职了以外，其他能凑合的人还是选择留下来慢慢熬，希望公司能熬过这一段艰难的日子。

    其实大家都不傻，每次拖欠工资超过一个多月，大都是因为有人来要账，只要要账的人过几天不来了，那这个月的工资肯定就没戏了。

    现在员工们都麻木了，不管来多少人要账，大家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不过没想到这次的要账模式如此古怪，来的竟然是一群大妈。

    大家正聊的开心，突然有人来到办公区，请雇主大哥去总经理办公室聊聊。

    雇主大哥本来就和李健在一起，两人当即一起去了总经理室。

    李健是身高快一米九，体重快300斤的大块头，跟在秃顶小个的雇主身边，简直就和保镖一模一样。

    东山看着李健和雇主一副排山倒海的气势，瞬间就觉得今天这钱算是有戏了。

    东山，你觉得今天他们能要到钱吗？

    小雪听了半天，总觉得今天有点悬，所以就问东山的看法。

    应该没问题吧，没听员工说没见过这样的手段吗？

    我怎么觉得够呛呢，你说好歹也是个老板，他要真有钱，还能由着这么多人闹，不要脸，不要面子的吗？

    这里面的道理我也不太懂，只不过有句老话我听说过，钱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呵呵，拉到吧你，就知道忽悠我，那叫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你一天天的，就知道胡说八道。

    小雪被东山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一巴掌抽在东山的后脑勺上。

    哎哟，想打死我啊你？

    打死你也活该！既然是来看人家要账，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