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荷正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之时,忽然看到孙乔一脚步匆匆地赶了回来。或许是孙乔一那专注而投入的工作态度触动了她,令她开始反省起自身来。她暗自思忖道,工作毕竟只是工作,如今既然碰上了案子,那就必须要分秒必争地去探寻事情的真相才对呀!怎能由于那些别扭的心思,便忘却了自己肩负的重任呢?
想到这里,许慕荷不禁紧紧咬住牙关,然后唤来了安乐,并嘱咐她说:“你先返回去跟哥哥禀报一声吧,就讲大理寺这边出现了紧急的案件,我碰到了验尸方面的难题,所以得留下来仔细查阅相关资料,寻找一些重要的线索。”
安乐听了这话之后心里暗自琢磨起来,觉得小姐所言虽然不一定全都是真话,但也并不是毫无根据。所以当她回去向自家少爷禀报的时候,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或者惶恐之情。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跟她一起转身返回去的江语却让她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
只瞧见安乐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悦地开口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呀?为什么非要紧跟着我一块儿过来呢?你这样子搞,只会让我们家小姐百口莫辩,有理都说不清楚啦!”
江语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实际上就是想给自家公子创造一个能够和许慕荷独处的好时机,反倒是灵机一动,用那能说会道的嘴巴说出一堆花言巧语来哄骗安乐:“哎呀,你不也是个女孩子嘛,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往回走,我实在放心不下你的安危啊。”
听到这番话,安乐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但眼神却恶狠狠地盯着江语。她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离我远一点!”
万万没有想到,安乐对于这种讨好卖乖的手段竟然毫无反应!要知道,他们俩已经有过好几次接触了,江语自以为对这个小丫头的性子也算略知一二。然而此刻,看到她对自己那副谄媚逢迎、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表现出这般强烈的抵触情绪时,他心中非但没有半分恼怒或者不悦之情,反而饶有兴致地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
“你讨厌我?” 江语轻声问道,目光紧紧锁定着眼前的女子。
安乐毫不犹豫地点头回应道:\&“我只是讨厌假兮兮的你。”!\&
听到这话,江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眼神却愈发专注起来。\&其实呢,想要给公子留出一些私人空间的确不假,而想要守护好你同样也是出自真心实意啊。\& 他语气诚恳地解释道。
安乐轻哼一声,无语的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面对安乐毫不留情面的无视,江语并未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看起来就不值得信任。”说完这番话后,他目光移开安乐那张倔强又可爱的脸庞,落寞又无奈的自嘲一笑。
公子曾言,如果自身尚未确立清晰坚定的立场,那么便难以获取他人真心实意、毫无保留的信赖与对待。那时的他对此感到迷惑不解,毕竟对于他而言,国师和公子无论是哪一方皆为主子,而且他能够笃定地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背叛公子,实在想不通为何还要被迫做出抉择呢?
然而,经过这段时日的经历和思考,他终于领悟到其中蕴含的深意。原来,当我们全心全意地对待某个人时,所有的举动都源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本能反应;但倘若心中同时存有两个主人,那么一切言行举止都会变得虚伪做作。这一点并不仅仅只有少爷能够洞察识破,即便是那些心思稍显敏锐、头脑较为清醒之人,恐怕也会认为这样的人不可信、靠不住吧。
方才还滔滔不绝、巧舌如簧的那个人突然间沉默不语,安乐不禁心生担忧,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望向他。可是还没等她琢磨清楚是否应该出言安抚一下对方的时候,江语却率先开口说道:“我会通过切实可行的行动来向你们证实,我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听到这番话,安乐顿时茫然失措,满脸疑惑地盯着他,全然不知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不过既然他能够自行宽慰排解,无需自己再为此烦恼纠结该如何表达劝慰之辞,那么这件事情也就算到此为止了,自己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去追问个究竟呢?
两人相安无事的来到许府,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许菘蓝竟然主动提出要与他们一同返回大理寺。
或许是因为杜泽珩早已有所预见,所以当安乐还在为大理寺那严格的进出入人员管理制度而感到纠结时,江语毫不犹豫地代表自家公子应承了下来。
许慕荷留在大理寺确实有着数不清的案件要看,杜泽珩吩咐手下将相关资料搬到了他的办公厅,并以资料房光线昏暗不利于阅读为由,成功地让许慕荷留在了自己身旁。
两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屋内一片静谧,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人都未曾料到,当他们踏入大理寺的时候,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两人各自占据一张办公桌,整个房间灯火通明,他们正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翻阅着堆积如山、几乎能将人淹没的案卷。
最先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是杜泽珩,只见他迅速反手将手中的资料倒扣在桌上,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说道:“来了?”
听闻此言,许菘蓝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回应道:“难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许菘蓝说得没错,确实是杜泽珩要他来的。
今日逝去的那位女子竟然与荻家有所牵连,而且其死亡时间恰巧与那场激烈的马球赛相重合。这不禁让他回想起当日赛场上发生的事——他们所骑乘的马匹突然出现了状况,好在有单鄂及时出手相助,才成功化解了潜在的危机。只是后来他也没在过问,其中是否真的与荻家存在关联,他也不清楚。